一个理发师的叔叔的脑袋被马戏团的老虎咬掉了的故事（3）

[美] 威廉．萨拉扬

吴仲湛  译

    理发师说，在中国，可怜的叔叔遇到一个阿拉伯人，他在一个法国人的马戏团里扮演小丑。阿拉伯小丑和叔叔用土耳其话交谈起来。

    小丑说，兄弟，你爱人类和动物吗？米撒克叔叔说，老弟，我爱人类，爱动物，爱游鱼，爱飞禽，爱石头，爱烈火，爱洪水，爱一切见过的和没见过的东西。

    小丑说，老弟，那么你会爱一只老虎，一只大森林来的猛虎吗？叔叔说，我对密林里的野兽的爱是没有止境的。

    哎呀，我叔叔真是不幸到了这田地了。

    上帝啊，我叫出来。

    阿拉伯小丑听说我叔叔对森林野兽很热爱，十分高兴，因为他也是位勇士。他对叔叔说，兄弟，这种崇高的爱能驱使你把头伸进老虎的血盆大口吗？

    我祈祷，上帝啊，保佑他吧。 

    理发师阿兰姆继续道；叔叔说，当然办得到。小丑又说，你加入马戏团，怎么样？昨天老虎口含着可怜的西蒙．帕里格特 (愿他的灵魂载天堂安息，理发师停下剪刀，划了个＋字) 的脑袋瓜时，不小心把牙齿合上了。现在马戏团里再也找不出一个人对造物主的伟大创造有这么深的爱情啦。

    米撒克叔叔对尘世早已厌倦，他说，行，老弟，我加入你们一伙。我可以一天把头伸到虎口里十二次。小丑说，那倒不必，一天二次就够了。 

    就这样，在中国叔叔加入了马戏团，开始了把脑袋伸进老虎口里的工作。

    理发师继续说，马戏团从中国到了印度，又从印度到了阿富汗，从阿富汗再到波斯。在波斯，不幸的事终于发生。这时，老虎本来和叔叔已经混熟了，成了好朋友。但是在古老的德黑兰，老虎突然变得特别乖戾。那天热得透不过气，人人觉得烦躁不安，老虎狂怒地在笼子里跑来跑去。

    就在德黑兰，叔叔把他的脑袋伸进了老虎的血盆大口，正当他打算把头从虎口里缩回来，那老虎朋友——它对世界上所有的生灵都烦透了——咔嚓一声把上下牙齿咬上。

    我霍地从椅子里跳起来，镜子里有一个怪物——我自己。样子太恐怖了：头上没有一根头发丝！一个光秃秃的大脑袋！

    我给了理发师二角五分钱，一溜烟跑回家去。大家都笑话我。克里柯哥哥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一颗秃脑袋。

    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几个星期里我一直在惦念者理发师的叔叔——他的脑袋被马戏团里的老虎咬掉了。我盼望下一次理发的日子早点到来，那时，我又能到阿兰姆的店子去，听他讲世界上各种各样的故事，还有可怜的米撒克叔叔的故事，还有其他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的悲惨故事。

[作者简介]

    威廉．萨拉扬，1908年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父母均为美国人。八岁时开始当报童，十三岁想成为作家，十五岁中学毕业后，为了生活，不得不做过各种职业。他的文学生涯以1934年创作的一篇题为《心爱的人荡在秋千上》开始，后来也写过长篇小说和剧本，但最出名的还是短篇小说。

  小丑   

    （全文结束，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