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曹頫为何能当江宁织造（三）
——简评徐恭时先生的《楝花满地西堂闭——曹頫史实新探》

徐恭时先生虽然猜错了曹頫的生年，但他对于曹頫在少年时代就担任江宁织造这一事实的判断却相当坚决，这一判断根源于对证据的客观准确的解释。这里所说的“证据”，就是曹頫在给康熙的奏折中自称“黄口无知”以及康熙朱批称呼曹頫为“无知小孩”。

康熙五十四年三月初七日，曹頫在《奏谢继任江宁织造折》中自称：

窃念奴才包衣下贱，黄口无知，伏蒙万岁天高地厚洪恩，特命奴才承袭父兄职衔，管理江宁织造。

康熙五十七年六月初二日，康熙在曹頫《请安折》上作朱批：

尔虽无知小孩，但所关非细，念尔父出力年久，故特恩至此。

对于奏折朱批中“黄口无知”和“无知小孩”这两个称谓，一些人根本拒绝接受它们本身的客观含义，为一己之见而曲解证据。老骗子冯其庸就是这样。

还有一些研究者，虽然他们跟徐恭时先生一样猜错了曹頫的生年，但是对于“黄口无知”和“无知小孩”这两个称谓却坚持了正确的理解。比如曾保泉先生，他在《曹雪芹与北京》一书中写道：

曹頫过嗣，刚上任，他在折中自称“黄口无知”，虽是奏给康熙，但“黄口”一词却不是可以随便用的，黄口一词古指儿童，虽曹頫自称，岂能与年龄出入太大？康熙五十七年六月初二康熙对曹頫的请安折批云“尔虽无知小孩”，虽是老皇帝的口气，但“小孩”二字也不是随便用的。“黄口”未成丁也，“小孩”未冠也。

曾保泉先生猜测曹頫大约生于1700年（康熙三十九年），那么曹頫继任织造时就是15岁，康熙称其“无知小孩”时曹頫18岁。这样看来，曾先生的坚持和猜测两相矛盾。

鄙人不学，在《破译红楼时间密码》一书中仅列举《辞海》对“黄口”的解释作为旁证，论证曹頫继任织造时是个娃娃。《辞海》对“黄口”的解释是：

（1）雏鸟。谢朓《咏竹》诗：“青扈飞不碍，黄口得相窥。”
（2）指儿童。《淮南子"论训》：“古之伐国，不杀黄口。”

相比之下，徐先生的举证更为丰富充实，他写道：

“黄口”与“黄童”、“小童”义同。“黄童白叟”之词，见于韩愈诗句，有释“黄童”为“黄口小儿”。《释名·释长幼》：“黄口，幼也。”《礼·曲礼》“小童”疏：“小童者，若云未成人之称也。……若未成人，言无知也。”《文献通考·户口考》：“户籍之制，晋以十二岁以下为小。”成人，为及丁之称。《清通典》卷十：“明清以十六为丁。”

徐先生猜测曹頫生于1703年，那么曹頫继任织造时就是12岁。可是，三年之后，康熙还是称呼曹頫为“无知小孩”，这是与徐先生所引之“十二岁以下为小”相矛盾的。徐先生没有注意到这个矛盾吗？

有趣的是，生于1706年的曹頫，在1718年康熙朱批其奏折时刚满12岁不久，康熙称他是个“无知小孩”，看来正是“恰如其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