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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足再来

(2007-03-17 20:18:52)
分类: 我的

本文写于月初。

 

从足再来

  中考前几天我妈一直问我,能考多少分。我的回答的分数一次比一次低。我妈说,你别那么没有自信。其实这是我从小到大最有自信的事,我对我估计的分数信心十足,也许这将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准的预测。事实也证明了。

  经历了他们非要给我定义的“中考失利”后,他们天天安慰我。与其说是在安慰我,不如说是在自我安慰。我一点不需要安慰。其实我根本没失利,那就是我真正的水平。这么说可能会让家长心里舒服点。我很坦然,很平静。就像当初我平时测试时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来到但依然一如既往的作弊一样。

  我的假期依然是在空虚的欢声笑语中度过的。

  快开学的时候是最忙的时候,最后终于找了个学校念。去这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理发。要求是一律的板儿寸。这让我想起了劳改犯,入狱的犯人都是要剃头的。进去了以后也要定期理发,这个学校也一样。我忽然想到“从头再来”这个词,是不是我们真的犯了错,要改过自信重新来过。这个学校给我最深的印象也就是他们检查学生发型的“骚动”。每个星期检查一次,他们可以这一天什么都不做就检查发型。就像他们每天检查自己的裤裆一样。说到裤裆,我们不得再提一件事。就是大部分的学校有假日不让学生入内这个规定。一个个看门的老大爷守着校门就像守着自己裤裆一样严禁。其实同学进你“裤裆”闯不了什么祸,您“裤裆”里老不运动,时间长了也会生锈的。某些领导更是想不开,自家人不让进的裤裆,偏偏让那些不是自己老婆的女人进,并且大松裤腰。还生怕人家不进去自己裤裆。你肥水净流外人田了。

  发型的检查能使多少学生逃学?有没有人做过这个调查?让我给你算一下。守裤裆的人们每星期检查一次,我们班大概5-6个人要逃跑,其中就包括我。一共10个班。就是50多个人,就是一个班。整整一个班没有来上学。老师当然知道,当然不会不管,当然要找我们这些人谈话,当然要更加勤快的检查我们的发型,当然我们也会更加勤快的逃学,当然会有更多班的同学参加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当然最后会有相当于好几个班的同学不来上学。我也就第一个月好好上学了。后来的两个月我几乎一个星期要逃3天的学。几乎是抽空来看看老师和同学,他们见到我经常说,哎,最近变胖啦?哎,最近瘦了啊?哎,你长个了!我说,你看你们累的,连课本都背不动了,天天就拿个漫画书来,让老师看见他会生气的,适当拿几本时尚杂志,老师爱看那个。然后他指指老师的桌子说,书都放不下了,我想等他看完了再给他拿。我问,最近课上的怎么样?他们说,还行吧,就是老师最近睡觉开始打呼噜了,有点吵着我们睡觉了。

  3个月后我决定离开这所我几乎没怎么呆过的学校。我那段时间近乎疯狂的想自己赚钱。在这种冲动下,我想去另一个城市打工,我想知道我自己到底能不能养活我自己,我一个人能不能过活。

  我揣了2000块钱就去到火车站了。我坐上了开往冬季的火车。

 

  没有带任何行李,一身衣服和一点钱,还有眼前的世界就是我的全部。火车站那有很多拉着你带你去她的旅馆的女性。从她们憔悴的面容可以看出它们昨天晚上劳累过度了,我对她们只有敬佩。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可以这么敬业了,无论是怎样的业,即使是野业。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人们瞧不起妓这个职业,我还有太多的不明白,比如我就不明白头发和学习的关系。头发长见识短?

  我随便找了家旅馆,一天30块钱。安顿好之后,我就在偌大的北京晃悠。我买了张地图,我看了看地图然后朝着菜市场去了。我希望可以找个卖菜的工作。我的希望如此简单,但越是这样简单希望有时也不能实现。

  我在那溜达了半天。形形色色人穿梭在喧哗并且臭脏不堪的小路上,路上是黑色的污水和被踩了无数脚的菜叶。路过卖鱼的地方我停了下来。我看着在一群鱼在一个脸盆大小的容器里垂死挣扎,他们的白肚皮正在向上翻,翻过来了,它们也就死去了。我看到一条鱼在肚皮就快翻过来的时候拼命的挣扎,使自己的身体翻回来。我在那看了5分钟,5分钟后,它终于还是露出了鱼肚白。我看着它的肚皮发呆,这时候我想到了一个“无极”(无聊至极)的问题,就是:命运就这么不堪么?如此的无力和无奈?我和这世界比起来不就是像这一群鱼中的一条小鱼么?我能改变我的命运么?

  我走到菜市场的外围,点支烟猛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呛到了我的眼睛,顿时觉得火辣辣的。我又看了看菜市场,然后离开了。

  我在街上四处游荡,看看路上的汽车,看看人行道上的人们,看看自己。我觉得我是个十足的失足青年,正在加速度的往下堕落。我上了天桥,站在天桥中间的栏杆边,双手拄栏杆往下看。我忽然意识到是什么使我堕落并且使我做了这些。

  一切都源于空虚。

  我向左右各扫了一眼,正准备回那个破旅馆。这时我发现右边有个乞丐在那里跪着。我突然对一个乞丐很感兴趣。我走过去看着他,原来他失去了双脚。看来我们都是失足青年。那么我们哪一个更可怜呢?一个是身体上的,一个是心里上的。说到心里,我想到了公交车上的老弱病残坐位。总有一些心里“残疾”人士爱做在那里,好象心里残疾是一种炫耀的资本。我忽然觉得心里上的任何不痛快和任何所谓的受伤都是自己在骗自己,在装。于是我很瞧不起现在的我自己。我从兜里掏了两个硬币扔给那个真正的实足青年。

  失足青年忽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我,看的我浑身不自在。我觉得我给的并不多啊,不用用这么感激的眼光看着我啊。然后我打量了自己一番,才发现我现在好不到哪去,衣服很脏,而且染了一身臭鱼味。我也盯着他看,心里激烈的搏斗着。失足青年没再看我,低头接着给别人磕头要钱了。我最终做了件自认为很了不起的事。我迅速的蹲下身从他面前抢了两个硬币就一路狂奔。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抢,我只是拿回我曾经失去了的东西。我没看到那失足青年的表情和听见他的任何声音,可能这是他乞讨生涯里发生的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已经被吓着了。只有周围的人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但我相信这眼神中更多的是崇拜。我足足跑了500米之后才停下来,确定那个失足青年没有追来。实际上他根本没追,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两块钱。而我却为了这两个钢蹦儿拼了命。想到这,我忽然后悔了,我觉得这么做很失水准,我完全可以再多抢点以引起他的愤怒,然后上演两个失足青年的追逐赛。起码这样会使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北京这个地方我原来来过一次,比起家乡大连差远了。我在又晃悠了几天我决定回去。在那的感觉和在那个看上去是我上学的地方所感到的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种无聊和空虚。

  买完火车票我的钱也就剩下30多块了。一切都按照我没有计划的计划进行着。坐上开往家乡火车,我终于想起了本该想起却一直没有想起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担心我成什么样了。

 

  到了大连,马上感受到一种熟悉,最熟悉的是这里的空气。深呼吸一下,我觉得我又活过来了。我上了辆出租车准备回家。

  我在离家还有点距离的地方提前下了车,慢慢走回去。晚上人很少,一如原来晚上我在街上闲逛时一样。忽然我发现后面有个人跟着我。我回头看他,他也看我,我开始跑,他也跑,于是我就撒开了跑。跑到一个有人的治安亭外面,我想一个小流氓还不至于这么猖狂吧,灯天化日之下想把我怎么样?那人跑着跟上来,问我,你怎么不回家。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个那个专门收小朋友在路边捡到1分钱的警察叔叔。我说,我回家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显然不能接受这种挑衅,说,这么晚了,你在街上干什么,赶快回家听着没?我说,好。然后他就转身走了。我敢肯定他又去等着小朋友给他送一分钱了。你看现在给警察闲的,都无聊到这种地步了。不过从侧面也反映了现在犯罪分子都跟警察关系处的不错,他们也只能找我这样的人说说话了。也怪难为他们了。警察叔叔一开始是伟大的,后来是喂大的,最后就伪大了。

  我敲了敲家门。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至近,门打开了。开门的是我妈,见到我就哭了,我鼻子也有点酸。之后就是全家人的嘘寒问暖……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一直在家呆着,那个专门守裤裆和喜欢检查发型的学校已经把我开除了。因为我很久没有去他们那点个卯了。这点是我错了,我没有隔三差五的去一趟问个好。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只在家呆着,从来不出门,就在家看看书,看看电视,上上网。也许这是很多正在上学的学生所追求,所向往的事。然而你们仅仅是所谓的羡慕,真给你们这样的机会你们也是不会干的。这其中的奥妙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也并没有因此而开心,越来越多的是——空虚。

  我面对空虚的恐惧超过一切。

 

  假期过完之后,新的一学期又要开始了。我妈又开始给我找学校了。这给我了一个错觉,好象我只要在学校里就是在学习就有未来就更加安全。其实在家比在学校安全多了。

  但最终还是找好了学校,我又要去久违的学校了。我已经忘了怎么上学,怎么念书了。一切都得从头再来。去学校的那天早上,我妈早上叫我起床。我醒来的一刹那忽然发现我醒来的时候是面朝上的,而睡的时候我一般都是爬着或者侧卧。我想起了我在北京看到的那只鱼。

  到了学校,无数上学的学生看着我这个和他们服装不同的人。见了校长以及校领导,他们共同的意见是让我修理以下头发。说是意见,但其实如果我不接受这个意见我就不能去这个学校。看来真的要从头再来,去年如此,今年还是如此。面对这样的要求已经在我意料之内。在他们眼力好象发型就是一个人的象征,如果我以现在的发型上学,那么我就是不是个人。接受一个不是人的家伙来他们学校,换谁都不能接受。这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他们的思想。

  如果从头再来真的是从个头再来这么简单,我倒是很愿意。剪了头发,我又想起了去年的我,我好象又回去了。学校难道是个让我回到过去的地方?我还是认为我是个失足青年,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我应该从足再来。

  足。

  脚下的路,是要自己走的。但现在的我好象迷路之后又走回了原来的地方。

  我想了那个失去双脚的乞丐,那个真正的失足青年。我想如果上天能够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选择拥有一双脚。他不需要从头再来,希望从足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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