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教堂与死亡(下)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晴天，阳光明媚，仿佛已经进入春日。日子就是这样温暖安详的过着。

2006年2月12日，周晓白今天上班时拐到了鞋跟，鞋子完全不能再穿了，为了情人节的完美形象，今天豁出去也要花重金购置一双新鞋。她第一个想到了巫婆晶。于是用公司座机拨电话。

“巫婆晶，晚上下班去逛街吧，我要去买鞋！”

“晚上啊，我有事情啊，和一个朋友很早就约好了去三缘玩杀人游戏的！”

“晕，你这几天不用陪你男朋友吗？”

“恩，他是说晚上有事要找我的，我杀完人再去看看吧。”

“那我要你帮我准备的送男朋友的礼物呢？”

“你自己去找我男朋友拿，在他那，你有他电话啊！”

“算了，还是你拿了我再找你拿，记得晚上去拿啊，还有两天就情人节了，拜托你做事讲一下速度啊！

“收到，收到，我挂了，现在要去赶稿子了，拜！”

周晓白此时就有些头疼了：看来巫婆晶是指望不上了，那找谁呢？对了，妹妹凡凡不是放寒假了吗，就找她。电话确定后，周晓白的心这才踏实下来。

“晓白姐姐，你都逛了老半天了，怎么都看不上眼啊！”凡凡逛累了埋怨道。

“小女孩，你懂什么啊，鞋子一定要挑合脚的，样子再好看也要配我这身衣服好看才行啊！”

“晓白姐，我们同学都说我长的像蔡依林，就是矮了一点，你说我因该穿什么样的鞋子配我的造型呢？”

周晓白听到这，不觉得笑起来，转头仔细看看凡凡，突然发现还真是有几分相像，活脱脱一个缩水版的蔡依林。

“凡凡，那个说你像蔡依林的同学是不是男同学啊，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姐姐，你怎么知道是男同学？我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意思，只不过觉得他很特别。”

“怎么特别呢？说来听听！”

“他有点小帅，鼻子有点像刘德华，却又比刘德华阳光，成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性格里总是有点淡淡的忧郁，他上次还说如果情人节我陪他过的话就送我999支心型气球，感觉还是挺浪漫的一个人。”

“哦？他叫什么名字？”

“刘云！”

“不认识，呵呵，为什么不叫刘雨？”

“这个，呵呵，我也不知道！”

当巫婆晶赶到男友舜的家，已经是晚上8点40分了。进门看到的是满屋子的人正在吃着火锅。巫婆晶与舜对视一眼后，离开了喧闹的饭厅径直朝卧室走去。打开电视机，又翻开笔记本，无所事事的边翻邮件边看电视。该做的全都做完后，发现还是无聊，随手拿起酒柜上的兹华士，独自畅饮起来。

迷迷糊糊间，巫婆晶好像看见舜走了进来，似乎在说把房间弄得太乱、客人走了也不来招呼之类的话语。借着酒劲，巫婆晶嚷嚷道：“你叫我来就是看你招呼客人的吗？”

舜没有回答，只是打开柜子，从里间拿出了一个大大的袋子扔在了床上，说道：“自己看！”

“啊！是VERO MODA最新款的羽绒服，我想了好久。一直没打折，舍不得买。”巫婆晶兴奋的叫起来。

“这是情人节礼物，提前送给你的，天气越来越冷，早点穿暖和，打折就用不上了！”舜平静的说着。

巫婆晶其实很感动，她知道他有多爱她，可是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力量压抑着她让她无法释怀。

突然冒出一句：“来，陪我喝一杯！”

“没有下酒的东西，明天再喝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你就在这睡，我去客厅把事情做完再睡那边。”

“不嘛，我要你陪我喝酒。”说罢，巫婆晶拿起酒又倒了一满杯，递了过去。

舜还没伸手，杯子已经落在地上，幸好是实木地板，杯子没碎，酒撒了一地。

巫婆晶心里一沉，知道自己有点过了，但还是止不住的要借着酒劲耍性子：“看你，是不是烦我，故意不接杯子，要是烦我就直说！”

“不是！”舜回答的有些生硬。

“那就再喝！” 巫婆晶还在继续无理取闹。

“那也等我把地板抹干了再喝啊，你晚上从床上滚下来了不是会沾一身酒味啊！”舜的脸上开始没有表情了，他转身出去拿抹布。

“我就是喜欢看你生气，看你生气我就很爽！”巫婆晶对着抹地板的舜坏笑着说。

“你醉了，我去给你买下酒的东西。”舜想脱身离开这里，他知道巫婆晶爱他的方式就是这样不断的折磨，让他心烦，考验他的耐力，让他又爱又恨。

 “我要吃雪柳丝！”巫婆晶低声说道，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被舜的来电铃声打断。

“哦，是刘云啊，什么？到楼下了。买了新的？好好，我来看看，正好我要下楼买点东西，你等我，马上下来！”

接完电话，舜推门进来问了一声：“刘云买了一辆新公路赛，要不要一起下去看看？”

巫婆晶此刻头疼得厉害，一字一顿的回答道：“我对公路赛不感兴趣！”

这时，舜的母亲提着大包小包叨叨的进门了，舜像是见了救星一般简单交代几句就出门了。

十分钟后，巫婆晶缓过神来，似乎清醒了许多，忽然发觉得自己很过分，随手播通舜的电话，无人接听。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推开阳台的玻璃门，低头看看脚下的十字形教堂，已经没有了积雪，一片虚无的漆黑，泛着清冷的白光。远处的江滩上，交通银行与雪花啤酒的广告牌依然闪烁。

巫婆晶觉得冷，又回到房间，打开舜的邮箱，他又有新邮件了。巫婆晶在想：“要是舜的这笔新业务做成，他又会买什么给我呢？”再次拨通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巫婆晶不断的登陆退出，收藏夹里的每一个网站都吸引不了她的兴趣，KUGOO里的每一首歌都让她无法静下心来。看舜的邮件，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二十分钟后，巫婆晶决定做她临睡前的休憩——倒立。是的，很久了，自从巫婆晶不再占卜后，这是她十分喜欢的一项运动。血液的倒流可以让她的大脑暂时膨胀，冲淡一些事情，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审视世界。一个倒置的世界，一切都太神奇了。此刻，思绪不会飘忽，情绪不会紊乱，甚至眼泪也不会流淌。累得身体无以复加的时候，倒下来，就可以立即入睡。巫婆晶发现这也是治愈失眠的偏方。可这一次，巫婆晶却始终没能睡着。

半小时后，客厅的座机响了，舜的母亲接了电话。

半小时零五分钟后，舜的母亲开门进来说：“巫婆晶，刘云爸爸打电话来说刘云出事了，我马上去医院看看，你在家里等舜回来啊！”

“什么？刘云出事了？”巫婆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这就意味着自己的预感，舜也一定出事了。“舜和刘云在一起，他说去看刘云新买的公路赛！”

“什么？又是公路赛？昨天还听说刘云开公路赛乱闯大桥车被扣了，今天又买了一辆？我的天啊！……”

还未等舜的母亲说完，巫婆晶的脑袋就已经炸开了。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无法呼吸，无法想象，一把拖着舜的母亲朝医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