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末
随着值班排长的口令,与几位战友踏着整齐的步伐一路行进,我难以压抑心中的喜悦,路上真是风光明媚,河沟旁的烂尾巴草也是那般的婀娜多姿,杂草丛生的的灌木里渗杂生长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花儿,此时看来,却是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似乎所有花花草草的芬芳乃至草丛里的蝈蝈蛐蛐的低鸣都是在为我这次光荣的“出公差”任务而骄傲!心里舒畅得像是中了进士的范进般直欲当街狂奔!偷偷瞄了值班排长一眼,排长木无表情,古铜色的脸膛写了太多的坚毅,岁月如刀子般早在排长的脸上刻划了一道道深遂的痕迹。
在此时的我看来,排长的脸庞却是多么的英俊、多么的可爱?神态庄严的他将带领我们一帮英勇战士完成这次光荣的“公差”,所以,我是相当的敬重他。快乐的时光总是匆匆溜走,很快,我们一行来到了一个偏辟的院落。不会吧,难道说这次的任务是神密的地下工作么?临近一看,院落铁门右侧写着几个若大的正楷文字:基地养猪场。大惑不解,难道说真的要我来研究猪肉与唐僧肉内所含的维生素B哪个质量更高?这我可是外行,没道理啊!
“立定!”排长一声令下,队列停下,整队,讲话,全文如下:“课目!请稍息!今天的任务是清洗猪栏,第1、2、3名负责一至三号栏,第4、5、6名负责四至六号栏,其余的依此类推,清粪、扫栏、冲水互相配合。要求!请稍息!将全场猪栏清扫干净,不能留有卫生死角。现在各就各位,开始清扫猪栏!”
晴天霹雳!
怎么会这样?不是‘出公差’么?不去北京南京也不会到这养猪场吧?不去接受党和军委领导的接见也不是帮猪八戒的后代铺床叠被吧?我有若桃花的面容刹时如霜打的茄子般暗淡枯萎,排长的英俊、可爱也已随着命令下达之时被我丢到了爪哇国去了,换来的是魔鬼般的面容和响尾蛇般的毒辣!班长,你这个死胖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早如如此,何必当初?当初咱要是好好勤奋一把,将宿舍的卫生包揽下来,也不至于有今日之失;当初咱要是舍下这身少爷命低调的和班长搞好关系,也不至于有今日给猪洗屁股之遭遇;当初咱要是好好训练积极主动的为连队厕所的卫生服务,也不至于有今日满场‘粪露’之遇了,当初咱要是……别当初了,就现在吧!战友已开始动手,有好几个陕西农村来的战友正跳入猪栏清扫猪八戒后代所遗留下来的产物。得,整吧?我不下猪栏谁下猪栏?!拿了一把铁锹加入,突然想起班长也是陕西人,莫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是清理‘粪露’的好手?想着班长也曾下猪栏,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也顾不得刺鼻的异味,跳入猪栏,动手清理猪粪;呀呀呀,先辈的大刀劈向鬼子去,我的铁锹铲得猪粪飞!
我的身上肯定流趟着劳苦大众的鲜血,对清理猪栏这活居然也能干得得心应手,赶猪出栏入栏,锹粪,冲水……。当我的军装裤子沾满了猪粪的痕迹之时,猪栏也清洗的与五星级酒店的大堂不相上下了。排长叫收队,看了看排长,郁闷,干活的时候比我们要下力的多,身上却没有五花八门的印迹,颇为不解,看来人家内力深厚,将身上的异味蒸发了,也是,要不人家当排长呢。
集合,排长讲评,全文如下:“讲评!请稍息!今天‘出公差’,总得来讲,任务完成的较为圆满,同志们表现出了不怕脏、不怕累的优良传统,在清理猪栏的过程当中,都能争先恐后的往最脏最累的岗位上去。但是在清理猪栏的时候,也有个别同志不够细心,没能将卫生死角清扫干净,做为一个军人,就应该能扛得起枪,上得了战场;握得起锄头,下得了地;拿得起针,缝得了被!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军人!讲评完毕!向右转!齐步走……”
第一次“出公差”在排长的讲评下完成,类似的“出公差”的机会越来越多,后来到这个养猪场又来了几次,食堂洗碗N次,操场打扫N次,礼堂清理N次,菜地拖肥N次,黑板报出了N次,等等……当然,这是后话。
回班宿舍后,班长也没问情况,像是老早就知道结果一样。湖北的冬天越来越冷,新兵连的训练量越来越大,队列每天只是训练一两个小时,主要开始了体能训练,战术动作训练,这时,我已经荣升为班副了,光荣啊!然而这个光荣在手榴弹投掷训练时被打翻了个稀里哗啦,不成形象。
手榴弹投掷所用的都是训练弹,也就是把是木头,前段是生铁包裹着的铁弹,不重,也不很轻,训练时清场,一个连队一个连队训练,为防出安全事故,手榴弹投掷训练场设在操场上辟静的角落里,这对我来讲应该是小事一桩了,搬家伙的时候,悄悄拎了一个手榴弹掂了掂,感觉还是蛮好的,三十米合格记录是没有问题的了,据心测,估计在五十米左右。
计划不如变化,当我站在投掷位置,右手操起一颗训练弹,气沉丹田,意走大小周天,再齐聚于右手臂,一声怒吼,手榴弹从手中如梭飞出,腾云驾雾,在空中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咚’的一声闷响,落于地上,报弹员举起小旗,喊了一声:“十七米。”在后面观看的战友哄笑一片,路过班长身旁的时候,班长提醒:“注意动作要领”。折回去,再到我投掷的时候,脑子里转了转,默读了一遍手榴弹投掷动作要领,再次抓起训练弹,深吸一口气,成弓步,用力甩出,手榴弹又飞了出去,依然腾云驾雾,在空中翻了翻跟头,最后“咚”的一声闷响跌落于地。报弹员再报:“十七米。”
这天回来,一个人默不作声,班长也懒得理我,班里的荣誉是没有了,自己也是灰头灰脸,接下来的四百米障碍、五公里越野,虎卧撑等等,一样都没合格,这回真的发现自己懒散惯了,单双扛训练回来,班长脸色更青,倒也没说啥,只是要我注意加强锻炼。闷的慌,上厕所的时候蹲在里面抽了三支烟,却听到隔壁有人聊天:“今天单双扛训练十六班的那家伙真搞笑,像是吊腊肉一样吊在上面,一个都搞不起来,笑痛肚子”“听说那个人是十六班的班副,写过广播稿的呢。”“写过广播稿又怎么样?这是部队,又不是学校,没听说么,百无一用是书生!还班副,我看早晚给撸了。”
我想跳起来痛打一架,又摇了摇头,整了整衣裳,咳嗽一声,走了出去。后面传来声音:“就是这家伙,贼搞笑。”“莫吵,让人家听到了。”“本来嘛。”我快走离开,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中文博客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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