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像是响尾蛇般托着沉沉的牵挂奔驰,或许是因为刚离别家乡的缘故,车里那些着军装的家伙包括我都一言不发,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有那几个带兵参谋间或性的来问下情况,见没事又回去坐下。列车车厢里沉闷了几个小时后,火车到了南昌站,下车,集合,由带兵参谋带往南昌八一宾馆,在大堂里打下地铺,安顿下来,因为相互之间都不认识,也不言语,各管各的,谁也不搭理谁。
清晨五点左右,起床,因为贴身内衣里带着五千块钱,头天也没脱衣服睡,也不用穿衣服,匆匆打好着装,没时间洗漱,集合,点名,登车,继续征途。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中途有部队的慰问团到车厢里演出,节目简单,倒是那文艺女兵却长的水灵灵一个,当那几个文艺女兵演出的时候,我的巴掌瞬间变的通红通红,像是练了铁沙掌般,有点麻,也有点痛,也顾不得这许多,继续演一个节目鼓一通掌,生怕巴掌拍得轻了那女兵听不到演得不尽兴走人。但是,多情总被无情伤,此恨绵绵无绝期!水灵灵的女兵终于还是结束了车厢里的演出向下一个车厢走去,那一刻,我学会了军营里的第一个队列动作:注目礼。
文艺女兵走了,车厢里又恢复了平静,时间一点一点煎熬翻滚,列车终于靠站了,歪头看了看站台,斗大的三个字:襄樊站。下车,集合,点名,登汽车,继续。一辆汽车里坐着三十多个人,空气闷的不行,我们一个个傻不拉叽的样子,坐在自已的背包上,襄樊城区渐渐远去,路边一排排的树木跟着远去,路上的行人渐渐的跟着远去,路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崎岖,路边的树木越来越密,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天越来越黑,我似乎看到地狱之门在前方渐渐打开,汽车的大灯仿佛鬼片里演的那些个招魂灯一样随着路面的起伏摇摆不定,慢慢的,路边出现了山影,莫不是进了山区?
汽车在山路上连续行进了两个多小时后,我明白,的确是进了山区,莫非……难道会像是当年华英雄被英国佬装上船运到旧金山金矿山上去做苦工?要命!一路上已经连续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又饿,又累,又冷,又困,却不敢睡,到时真的被人贩去当苦工了怎么了得?晚上十一点多,汽车终于拐进了一座营区大门,门口两边排列着接兵的官兵,敲锣打鼓,热烈欢迎!从踏进营房的那一刻起,我是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了,我想。
下车,集合,点名,首长讲话,操场点兵,各归各营;我被分到了新兵团一营五连。连长、指导员、排长,在黑不拉叽的夜里也看不清模样,只是感觉一个个腰杆儿挺的笔直笔直,言语也不多,将我们带回连队,在连队营房前,集合,点名,训话,分班。这回,我又被分到了十六班,然后才带回营房,放背包,暂行休息,还没休息五分钟,连长、指导员、排长进来,每个人发了两个不锈钢碗,斗大一个,然后集合,带到饭堂,分桌,肚子里早唱空城计了,真TND的饿!班长和炊事员抬来一大盆面条,不会吧,这时候还不来几桶饭实实在在的填下慰问一下我可怜的肚子?这时仔细看了看班长,肩膀扛着一个士官的标志,又发现居然是一胖子,心里有点瞧不起,没一点钢铁长城砖块的样子嘛,班长倒也似乎没看到我们的眼神,只是一个劲的说道:“不习惯吃面条吧,滚蛋的饺子进门的面,部队的习俗,吃吧吃吧,明天就吃米饭了。”
我天,这时候还顾得了习俗不习俗、面条不面条?端起碗打了满满一碗,狼吞虎咽,饿都快饿晕了,也没吃出是啥味道,只是觉得这班长倒是有点意思,似乎是一个好人来着。饱食一通,整整三大碗,创造历史最高点,吃罢,回营房,倒在床上,居然没枕头,要命,这没枕头怎么睡嘛,这让我开始想念家里的木棉枕头了,却也没辙,咱是一个兵了嘛,脱下衣服,摸了摸内衣口袋,钱还在,将外衣一折,当回枕头,一沾,呼呼大睡,见周公去了。
睡的正酣,起床号响起,尖锐的口哨声传入耳际,朦朦胧胧中,屋子里乱成了一团,好吵,最烦大清早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了,拉了拉被子,盖住头,才睡一半呢。忽的被子被人拉起,正准备发飙,一瞪眼,乖乖,班长!再看全班战友,都呼呼拉拉穿着衣服,要命!还以为在家里了,忙翻身起床,穿衣穿鞋,集合。因为是最后一个入列,我站在排尾,班长瞪了瞪我,也没理,班长应该是好人,给咱面子,嘿嘿,好哇,一来部队就有人罩了,心里要开花了,得儿里得弄,颠颠的跟在队列后面,出操去了。
出操回来,也没搞训练,回营房整内务,这对我来讲小事一桩,早在家里的时候大哥就已经封闭式训练长达三天了,哗啦啦啊哗啦啦,搞定,豆腐块,被角立成一个个直角,九十度,相当的有水平,这回班长还不狠狠的夸夸我?瞄了瞄班长,班长正在教其他的战友整被子,才不管你那么多,端了脸盆洗漱去了。扫地?做梦去吧!少爷我在家的时候还从来没摸过那个叫扫把的玩意。
怎么着?爱怎么着怎么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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