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大地的女儿9首（《诗选刊》徐红短诗选）
(2010-01-21 13:5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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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女儿（组诗）
徐 红
■在美的安静中
光透进春天，
我的呼吸，我的三月芳香。
一切无比清新,
泥土，喜悦和宁静。
风中的水清澈明媚。
打开孤独，
在美的安静中，请允许我默默想念。
叶子一片一片一片，
裹着细嫩的皮肤。
果实如婴儿，包含其中。
只为爱，
初春一点点生长
我最纯净的部分。
在你的脸颊，
印下我三月轻柔的吻。
像水。
我知道我在爱着，
我知道我什么也没有失去。
■雪夜
雪夜，围炉。
暖一壶酒，
在黑丝绸般柔软的夜里。一醉解千愁。
在无限的孤独之上，可以无限接近真理和良心。
七重天里的七个欢喜。
七只白鸟落在七棵树上。
冰雪覆盖着大地，河谷安静。原野祥和。
七种温暖，波浪一样向我们低语。
■大地的女儿
“一支水莲，温情而专注。
爱水莲的人，畅饮寂静和波痕。成为水莲，或者
水。成为大地的女儿。”
一个女人走在阳光里。
因没有阴影的遮蔽而羞红着脸。
一个女人打开窗户，鸟群从心口飞出。
一个女人在唱歌，菩萨在听她的歌。
一个女人在劳动，
汗水从光滑的额头潸潸而下，老人和婴儿的脸波纹密布。
一个女人生育孩子，手上的果实
鲜美，饱满，几乎用尽了一生的时光。
一个女人环球旅行，背负名声、欢乐与信仰。
蕴藏在胸口里的宝石，携带着亚洲黝黑土壤和母语的岩浆。
一个女人触探世界，发现苦痛和甘泉。
一个女人在街道游行，拒绝暴力，疾病，饥饿与死亡。
一个女人在骨头和肺腑里种下悲悯。剔除人性中的丑恶，
忌恨，毒，阴霾，罪孽。切肤之痛上，盛开情欲、秘密和生命。
一个女人在家园里。园子里枝叶繁茂。
一个女人乘坐地铁，穿越地狱，炼狱和天堂。
“一个女人，是佛前一枝水莲。
在凡俗的人世间，水莲的善，慈，孝，爱，和。灵与肉的疼痛，
灼烫，纯洁。美得辗转而忧伤。”
■夜曲
剥杏仁。
打开这心，
是火焰灼痛了指尖。
仔细辨认：
“原谅”，“安静”，“女人”，
还有“黑夜”，“欲望”，“原罪”。
这是光明的另一种方式。
我需要更多木柴。
杏子滚落一地。
幽静，忏悔和迷幻在展开。
这个春天，人是透明的。
你怕吗？
上帝和撒旦今天休息。
没有救世主，也没有恶魔。
你怕吗？
要相信人类，也相信善。
艰难，鸟鸣和草汁，
盈满了寂静。
剥杏仁。
苦的杏仁，
雪白杏仁。
黑暗，仁爱，水滴，旋涡和糖，
它们打湿了我剥的杏仁。
■卖樱桃的妇女
竹篮子里，
放一些
树叶，
樱桃。
丰润的，
从枝头新摘下的
火。
黝黑的
皮肤
裸露阳光。
深褐色的眸子，
有点海的湿润。
沾着泥土的，
旧棉布衣。
新鲜的
樱桃。
红润又甜。
她满是摺皱的
手，
递过来的一个。
我咬开，
我吃掉。
带着晨露的
红樱桃，
真好吃。
她笑得真美。
她收拾空篮子，
递给我所有
新鲜樱桃的样子，
真美。
■一只白羊，一只黑羊
梦里，睡不塌实就数羊。
一只白羊，一只黑羊，
一只白羊，一只黑羊，
她数着数着就错了。
于是从头再数：
一只白羊，一只黑羊，
直到把自己数到羊群里去。
直到把自己变成一只羊。
在尘世，吃着青草，发出羊的叫声。
■凝视
在两个世界之间，他打开一扇重生之门。
鱼在水里游。
影子留在泽畔的树阴里。果子红了。豆苗，香菜开着白花。
青石阶上铺满了旧年的水杉落叶。
■人和果实
我无法
不受日头烤炙。
我主。
为什么人哭着出生，
而不是笑着？
我主。
我起身走开，
我是闭合的。
我主。
而你不说话
你只神祗一样，
深深，
注视着我。
赐给我
日益清凉，
安静下来的心。
■苹果
“这是一场病”，
我想到这句话，停顿下来。
苹果长在树木的阴影里，
是安全的。
渴望正在被遮蔽，
也没有任何人被喧嚣打扰。
苹果来自
缄默和熟悉。
无意中被它触动的人，
骨头灌满了
果浆。
“所有酝酿者都是孤独的。”
一滴发烫的水，
包含着不可言说的
人性，神秘，
善和暖。
作为圆满的象征，
苹果在黑夜酿制了盛夏，
拖延了我们的内心。
（刊于《诗选刊》2009年中国诗歌年代大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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