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今报》2007年7月3日消息，一名10岁左右的女孩玩耍时掉入2.8米深的水中，河岸上当时有二三十名路人目睹了这一险情，竟然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倒是坐在更远处纳凉的两名小偷，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小女孩救了。

    由于这两名职业小偷不肯透露真实姓名，《东方今报》使用了化名，一个叫周林生，一个叫赵庆。事发是是中午，天气特别热。周林生和赵庆来到郑州市嵩山路与陇海路之间的金水河畔，坐在河边柳树下纳凉。

    突然，河边传来救命声，一个小女孩掉进河水里，扑通扑通地挣扎，岸着站着二三十人，虽然大声地叫救命，却没有一个下水。周林生倒是想去，可一年前车祸伤了他的膝盖，腿里打进了钢板，行动不太方便。在此情况下，他只好推了赵庆一把，叫他“快去救人”。赵庆也是情急，飞奔过去，又扑通一下跳下了水，竟然忘了自己是个旱鸭子。

    待赵庆在水里扑腾时，周林生才突然想起赵庆不会水，如果不能立即将他救起，两个人都得完蛋。他顾不上自己的伤腿，扑进了污浊的河水中，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将两人救起。

    两人的身份是小偷，常在那一带行窃，不少人认识，并且恨死了他们。此次，他们竟然舍生忘死救了那名女孩，那些认识他们的人，竟一齐鼓掌。两人面对热烈的掌声，竟然比偷窃被当场抓住还难堪，转身灰溜溜地走了。

    看到这则报道，令我想起曾经采访时遇到的一件事。

    那件事发生在隆冬的长江上，时间是凌晨。当时，长江上有一艘油驳着火，一个中队的消防战士冲上油驳救火时，油驳发生爆炸，几十名消防战士掉进了冰冷的江水之中。爆炸现场周围，仅仅只有两艘船，一艘是消防战士征用来运送人员和设备上油驳的民船，另一艘是得到消息后赶来现场指挥的官船。

    油驳爆炸引起了冲天大火，整个江面成了火海，落水的消防战士在水与火中挣扎。那艘民船上的老渔民忙着救人，可惜他只有一个人一双手，救了这个救不了那个。虽救起了十几名，仍有多名消防战士死了。当时，那艘官船完全可以冲上去救起几个的，但是，驾驶官船的人却得到一道命令：后退，原因是船上有领导。

    对我说出此事的是一名消防士官，他说，当时，他看到船舱板上有冲锋枪，他的第一个冲动是拿起枪，逼着船上的领导去救人。毕竟，他的职位太低，那几秒的冲动之后，他自己都害怕了，因为他知道，如果真那样做了，等待他的，恐怕不仅仅是职业的终结，甚至有可能是牢狱之灾。

    有人遇险，救或者不救，是一个可大可小的问题。

    在那个老渔民面前，甚至是在郑州的那两个小偷面前，那就是大事。毕竟，他们是微不足道的人，尤其是小偷，可谓烂命一条，太不值钱了。但在领导面前，事情就起了质的变化，与领导的生命相比，救人就是一件小得不值一提的事。毕竟，领导的命实在太重要了，如果不救罹难，那可是伟大事业的巨大损失。

    我不完全相信，郑州的那两个小偷冲去救人时，心里怀着怎样崇高的理想或者具有怎样可歌可泣的美德。说到底，一切都在一瞬之间，起作用的，应该还是人性。

    话说回来，如果说两个小偷还人性未泯，那么，某些官员呢？人性就已经泯了？

    都是人，为什么当江洋大盗还能人性未泯，而当官却已经人性扭曲了？

    这问题只能问，不能答，或许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找到正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