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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伴

(2010-12-13 09:5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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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我的小时候(八十年代初),中国大地上激情四射的红色正渐渐退却,人性中的弱点、阴暗面当火红热情褪去后便模糊的显露出来了。

 

    我们楼下一个强悍的寡妇,面目狰狞。我们几个小伙伴对她又恨又怕,她的儿子依稀记得叫朱强,比我们大上几岁,家长们说他们家品行不好,不让我们跟他玩儿。如今想来大概是因为他们家穷,朱强他爸因为偷摸现正在押。因为朱强有些本事,能从家里偷出些钱来,我们对他的态度是,他有钱的时候我们就像苍蝇一样围着他,他有了新鲜东西总喜欢给我们看,给我们玩儿,这时候我们仗义的背着家长跟他一起玩儿。一旦他没有钱了也没有新鲜东西给我们的时候,我们便从心底产生一种看不起,在我们看来是对穷人的鄙视,或者是对家长价值观的一种盲从,在我们的家长看来是对寡妇性生活的一种好奇,于是便无端猜测,之后顺理成章的把这类人比作破鞋不要脸之类的下作货色。

 

    我们去宿舍对面是家长们工作的车间,周末实在无聊的时候我们去车间里拿东西。我们翻墙过去,从残破的木质窗户轻松的进入车间,当时我们偷盗的最值钱的东西是洗衣机的出水管、琴键开关之类的零件。拿回家之前,我们商量好如果被家长发现都要统一口径说是朱强带我们来拿的。几次之后,家长们便绝对禁止我们跟朱强来往。朱强偷了家里的钱买了一台录音机,当时,这可是超级棒的东西,说要放给我们听,我们第一次到了他神秘的家里。家里一种腐烂的味道

,被子枕头泛着油光杂乱卷曲在床上,熏黑的煤油炉子上一锅面条上面悉悉索索的几只苍蝇贪婪的品尝着。我们蹑手蹑脚的穿过瓶瓶罐罐来到窗前,他把被子往床里推了一把,空出一块凉席从床底最深处掏出一个床单,打开之后是一个崭新的红色的录音机。那天下午,我们在他家里捉迷藏,排练射雕英雄传还点着了煤油炉子烤地瓜,当我们离开的时候,背后战场像抄过家一样。我们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朱强他妈扭曲愤怒的脸,当我们老鼠一样溜走的时候,背后是朱强撕心裂

肺的哭喊声音。

 

    我们常常的捉弄朱强,因为我们看不起他,想想为什么看不起,大多是来自我们家长的谆谆教导。我们把汽水瓶子里面尿了尿,慷慨的给他喝,他凑到嘴边正要喝,我手疾眼快的把瓶子底往前使劲一推,不少的黄橙橙的溶液洒满他的脸上身上。我们哄笑着溜回家,他在我们楼下大骂。几天后,他就想没发生一样还跟我们玩儿。我们去田地里的摘人家的茄子,塞满后正要满载而归,几个农民站在我们面前,于是我手疾眼快的把网兜挂在了朱强的肩膀上。这是我们知道他被揍得最惨的一次。

 

    小的时候,我是最会骂人的,几乎不用学习,多次把我妈的同事骂的到我们家哭闹着告状。现在想来都是朱强陪我练习出来的。我骂他的词句现在想来自己甚是脸红。觉得只有骂他才更合情合理,把从成人的嘴里听来的恶毒词语一股脑骂给他,有些我当时都不很知道什么意思。

那一天放学,我跟关系最好的伙伴把朱强骗到了粪坑里,欢笑着跑到他家里家里,跟他描述朱强的惨象,回味对付朱强的一个个经典案例。正说笑着,他好像忽然醒悟过来,紧张的给我说,他父母要回来了,要我赶快走。我正发愣门口传来他父母开门的声音,他推搡着把我送出了后院,我疑惑的站在他们家后院门外,不久便清晰的听到他妈叫嚷着。责问他为什么不听话,要跟我这个寡妇的儿子来往。

 

    第二天,我最好的朋友把我落在他家的作业本还给了我,并非常郑重的通知我,他说他妈不让他跟我玩了,也不许我再去他们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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