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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夏花。青草

(2013-06-01 17:3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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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分类: 短篇小说
阳光。夏花。青草  阳光颇烈。它老在调教阳光下的花朵。花朵有些疲了呢,昏昏思睡。只觉得空气热热的,不想动,只想脚踩些清凉,所以赤一双天足。赤一双天足也还是觉得热,不是清幽的山岳,也无潺潺的清泉,阳光威逼进每一扇窗,象个严师。
  “喂,你怎么样?”旁边的青草看到花儿耷拉的脑袋,轻轻碰一碰它,问。
  “我不想动。”花儿说着又闭起眼睛。热气催逼得她呼吸浅薄。她一霎时想起,才做了几个深深的呼吸。
  “身子弱了,不似春时了。”花儿叹一口气,它看着阳光下的自己,仿佛有些枯蕉,也只是因为无力,其实还很丰盈。
  青草倒还精神,经过一个春天的蓄养,在热气里,它油光满面。
  “你倒是肥硕!”花儿说着嗤嗤地笑。“可你为何老躲在我的后面,你好歹把脸儿露出来,让阳光也照一照你。”
  “这不阳光也正照着我吗?不是我躲你后面,是我的位置,本来就在你的后面,我是要为你撑伞的!要不然我老跟着你做什么!”
  “你也不大会撑伞,你老让雨飘进来,要不就是让阳光直接照到我!要是春天里的阳光,它倒温和,这夏天里的阳光,真有些严格!”花儿说时叹了口气。
  青草在她身后哈哈地笑。这一笑,它才觉出些热,抬头看看阳光,“还真是不可以乱动,一动,全身就飘汗!”
  花儿看它油光的脸,又是有些羡慕,又是有些好笑,“你倒结实,我就显得有些脆脆的了。”花儿说时把一双天足抬了抬,她依然渴望清凉的水。只是,水少了些,浸得久时,也还是觉得水渐热了,没了那降温的意味。疲又悄悄爬上她的眼,她连带着有些头疼。
  “小雪蝶也不来了,平素她们总是爱围着我的花裙子吵吵叫叫,做些翩翩的舞蹈。”花儿寂静里突然想起那些穿着白衣裳的小蝶。青草说:“天气热,想是跑海边吹风逐浪去了。”说起海,便觉得有海韵传来,一阵子的凉爽。小花微微笑,“海里的浪花要不是小雪蝶变的,怎么会象镂花似的雪白美妙!”青草竖起大拇指,“好想象。”花儿这才精神了些,“你说要是咱们长在海边,这会子是不是很舒服。”
  青草看看天,“也不,你看日当空,除非是早晚时分,但海风定是叫人舒适的。”
  “我想海。”花儿说。
  “可惜咱们的脚受困于地,不是天空中的飞鸟……”青草惆怅了一声。花儿便沉默了。
  隔了一会,青草发现花儿睡着了,睡着了的花儿倒显得安静而清凉的模样。
  “也不知她会不会又做起了海边的梦!”青草喃喃,它也睡去了,它倒是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绿衣的大鸟,驮着一束雪白的花,飞在海一样蓝蓝的天空上。有一霎花儿从它的背上掉下来,正当它惊惧地叫时,花儿却变成了一只白羽的大鸟,也飞起来了,它飞呀飞呀,长长的尾巴还会喷出银色的光焰,真是美丽。也不知,花儿变的是什么鸟,这雪白,真也象浪花一样好看。层层叠叠波浪的羽,又如银鳞!真妙!
  “青草哥哥,青草哥哥!”突听得白鸟儿在叫,青草睁开眼,看到花儿因好奇而睁得大大的眼睛,“你梦什么啦,瞧你,一边睡一边还伸着双手象要飞!”花儿咧开嘴笑,眉眼如梦中的鸟儿一般妩媚。
  “呃,没什么,我做了个好梦,我梦见跟你一起在天上飞了,你我都变成了鸟!”这话叫花儿又高兴又惆怅,“要是真的就好了!”
  可惜不是真的。
  “为什么我没梦到呢!”花儿又惆怅地说。她又不动了,这天气热得叫她又耷拉着眼皮睡着。
  “会梦到的。”青草轻轻说,它用自己的叶子为她扇风。阳光继续酷烈着。它的生活按步就班,从来都只有规律与秩序,当酷烈时,就是这样一分一毫不差地酷烈着。它偶尔的眼光因为花儿的问候而碰触到那些阳光下的花朵,也会有一霎温情,但怎么说呢,这个季节就是这样的,能生活在这个季节里的花儿,自然也是不用它去操心的,它只消继续向前就是了。所以阳光的轮子轰轰地从东边的旸谷浮起,再隆隆地到达西边的扶桑,当它栖息时,才用夕阳下的最后一点余光,爱怜地捧一捧逐渐在暮色下清醒过来的花儿的脸,再掀开夜幕,坦然地睡去!
  “不管如何,我还是爱阳光的。”花儿在月下微笑着喃喃,想念着白天的阳光,它总是个快乐的孩子,什么都不设妨,也什么都无怨,只是欢喜。
  青草就喜欢它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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