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来,她的心变得越来越冷硬,不象从前温软了。她总听到自己内心的嗤笑,对那些人与事。或许因为被宠坏了。宠坏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容易。而不再受宠的感觉,或者正是让她变得越来越冷硬的原因。
她忍不住还是嘲笑着自己。嘲笑自己居然也成了一个梅花底下吟哦着一斛珠的女子,显露时那般风光,黯淡处,却不着痕迹。仿佛一颗流星,在历史的缝隙里划过,从此不知所踪。
也只剩了冷冷的心波。眼里容得下的是怀疑,是洞若观火后那种忍不住从心里发出来的,评判似的冷笑。周遭的一切似乎跟自己不大有关系了。也只是在一种冷冷的情怀里看着,仿佛这一切存在着,又仿佛,只是一场梦。
也不知是谁这么有能力,把她变成了这般的模样。遥远了,那些曾经的爱念。而如今,虚空里有淡泊,还有敏感的观望。
静寂里,她不由地还是有些留恋过往,于是开始去翻阅那些记录着过往画面的画册。看到温情处,才显露了属于她的,原本的,简单的笑。多好,那就象绸缎一样,滑滑的,一张张都可以听到被拉直后的声响。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温婉,贤淑,多情,浪漫,每一个声音,都象掐得出水来!
如今,却象木华干枯了,动一动,噼啵碎裂之声。轻脆得叫人皱眉头。
这不是万物生的时节,正在枯朽里。明明窗外翠绿如屏,这意念间的心海,分明却是不应季的。没有喧闹的万花争艳,倒象是一层幕突然落了下来,告诉你,收场了!
也没有那快乐的小娘子了,更没有那找哥哥的小妹妹了,多愁的丁香在雨巷里迷失了,飒爽的木棉空落了“扑”的声音,象谁投了水波,一霎涟漪后,什么都不见。
惟一有的,就是白雪的山峦连绵后,一株株点血似的梅花开放,绽着些暗香。还有那一位兄,在梅墟间,说着王摩诘的画!
也够了。心虽然冷硬下来了。枯木到底还是会逢着些春,就在诗词笔墨间。于是你听她仰头笑,看琼花浪漫在太清间。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何是梅花,何是侬家,但采了朵冰雪,只图个心无旁鹜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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