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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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圆月下作画的时候,看到那个带着一身幽蓝的女子出现了。月色下,她可真是娟弱啊!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的心也变得温软。她忍不住出声问了,“姑娘,你在我面前出现已不下三晚了哦,每次来都不说话的,你是谁呀!”
她只是看着她,偏是不语。那眼神却是有些幽怨的!
她便也不理她了,只管做画。她在画一幅白菊!银勾如划,又象是灵动地舞蹈!
菊魂总是诗意的,从这一根根如银勾跳跃的花瓣上就可以看出。她因为自己这样的心得而唇角微动,是一种恬然的微笑。
“你真好看!”突听得她轻轻语,那声音清澈得仿佛透明的空气,清冽的感觉!
她不由又抬头,看到她的大眼睛依然那样睁着,又似幽怨,又分明有些象是带着些欣赏!
她笑了。她是一位爱笑的女子!这笑容让她整张脸都灵动。
“你也好看啊。”她回她,声音却带着些动人的磁性,有些活跃。作画的她,分明不是静的,静是属于对面这位瘦弱的女子。
“你笑起来很美!”她又说。她却是不笑的,静静的样子总显出些透明的柔弱内质,让她有神清如水的感觉。
她便不语,只管淡淡微笑着看她。
终于她还是放下手中的管毫,走将出来。她看着她踏苍苔,走花径,向幽微中的自己走来。她竟然往后退了三步。看到她这样,她也就停下来了。
“你怕我吗?”她问。
她象是在想着怎么回答,终究摇了摇头,“不是怕你,是怕被你看清!”这话语叫她愕然,心里却涟漪般泛出了一种喜欢。
“看清你不好吗?”她故意的问。又一笑,“我还真是很想看清你呢!”
她静静地站在那花荫下,月光如水,照得她如一位幽人似的。她莫明地想把她给画下来,只是她不动,她便也不动。她不想惊了她。
“有时候还是不看清的好!”她说。但隔了一会,她又说:“只是我也明白,不看清时,会凭添了许多莫须有的想象!”
“那你愿意让我看清你吗?”她问。
她又象是在想。“不吧,只消我看清你就好。你真美,我喜欢你。”
“被一位可人儿说喜欢,你叫我怎么说呢?”她打了个哈哈,有些摸不着这喜欢的原由。
她却不语了,转身,似要离去。
“这就走吗?还真不让我看清你呀!你是谁呢?”她忍不住叫。
她脚步停了停,却还是走入花荫中去了。周遭又静了,默默庭园,竟似再无个生息似的。若不是那树从中突然扑愣地飞走一只鸟儿,她会在那花径中呆立许多时。
她想不明这莫明而来的女儿。她是谁呢?
而她,在花荫间走着,与她渐离渐远。一抹微笑却浮在了她那有些雪白的脸上。她突地一低头,有些水莲花的温柔。而后再抬头,脚步却轻快了,象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
“她是这样爱笑呀!爱笑的女子都是有福气的!”这是从她心里流出的一句话。
临水照影,她看到静水里映出的那位女子,目光幽幽似含愁!她不免一声叹息。“真不一样呀!”
另一处,望月的窗前,她也在托腮幽幽地想着花荫下幽幽的她,“真不一样呀!”也是一声叹息,更多的,却是莫明!
她到底摊开了纸张,轻轻画了起来。
画上女子,有一双幽幽的含愁目,单薄却难掩风姿。
她是谁?
多年以后,她在她的夫的箱笼里找到了一张画象,画里的人儿,也幽幽地睁着一双含愁目。她才记得那个女子经那一夜后,再不复来看她,而她的夫婿,却开始莫明地沉静,开始恋家……
她静静地又把那张画象放回了夫君的箱笼。而后,淡淡地作画,她又画了那月色下的她,月下的她柔柔弱弱地怀抱着一只百灵鸟儿,神情如水清凉,她想了想,又在那张画边题上了三个字“轻鸿影”!这才掷了笔管,如一池静水般地,轻轻泛开了又一个幽幽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