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Pluto

文/飘雨桐

    对于上海，有着特殊的好感。因为张爱玲，亦因为王安忆的缘故。当然，陈丹燕也是一位不可忽略的女作家。她的《上海的风花雪月》，仿佛一部文化丰富、风格文雅的上海野史；她的《上海的金枝玉叶》，详细介绍了老上海著名的永安公司郭氏家族的四小姐郭婉莹。她的《上海的红颜遗事》，所描写的女子只是死于非命的普通人——生于乱世的姚姚，她的母亲是电影明星上官云珠；她的父亲则是《清宫秘史》的作者姚克。

    《上海的红颜遗事》中说道：我想要写一个普通人，一个不像有的人那样坚强，也不像有的人那样冷静，不像有的人那样聪明，也不像有的人那样理性，对，一个感性的人，一个努力在沙上建房子似的，想要建立自己积极向上生活的徒劳的人，也许还是一个捂着伤口不让别人看、自己也不看的乐观的人，一个实在不懂得怎样去应付，弄得满身满心全都是伤的痛楚的人，一个怕被别人落下，被别人孤立，被别人抛弃的认真的人……

    很久以前，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凡事尽善尽美，否则便心烦意乱。自己难得安生不在话下，甚至连累身边的亲友也陪着神经兮兮。彻底身心俱疲之际，我深深反省着：为何别人活得自在舒服，我却要如此艰难刻苦？不能欣赏生活的美好，不能享受生命的快乐——活着就等同于遭罪。诚如陈丹燕笔下的姚姚，在这个残酷世界短暂地停留。随后像一只心生厌倦的蝴蝶，折翼于清冷的长街之上。1975年9月23日，枉死于飞来车祸。

    当年，一口气看完这本《上海的红颜遗事》。深呼吸，呆望着窗外那寂寥苍穹的数点寒星。姚姚，与我一样的名字。9月23日，与我一样的生日。让我想起《乱世佳人》的作者玛格丽特·米切尔，她同样死于一场车祸。一切的一切，就这么无缘无故地重叠在一起。人的生命何其脆弱，稍微的风吹草动就完全经受不住。实在怕不了这么多：怕被别人落下、怕被别人孤立、怕被别人抛弃……还不如豁出去，该咋样就咋样来得痛快。

    书中这段话，将难受推向极致：始终不知道姚姚对自杀这件事的看法，她的妈妈自杀了，她的燕凯自杀了，她的叔叔也自杀了，还有教她的教授，在一个食堂里吃饭的同学，也自杀了，他们全都是因为再也忍受不了了，才逃到死那里去的。我真的不知道姚姚自己想过没有，想过也可以在太困难的时候逃到死那里去。姚姚终于在学校规定的限期里落实到浙江歌舞团，原本皆大欢喜的。然而发生意外，在南京西路被重型卡车轧死。

    想起余华的《活着》，怎么会想起这部让我欲哭无泪的小说？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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