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诗歌:我们去生一窝草籽
诗人杨炼说:“谁是中国的诗人呢?既然所有的诗人只面对了同一个现实:作为词,同时作为词的反叛。”
诗歌的悖理,与数学的悖理或科学的悖理一样,都有着深邃、诱人的光芒;数学家说:一个证明如果需要五个条件,它肯定错了;真正优秀的思想都能够简化,并能够解决原定义之外的问题;科学家说:假设一个与金字塔相同大小的钟,1年敲一下,1000年后,钟里的布谷鸟才会自己飞出来;外交官说:为了瓜分女人的战争是非正义的,而为了瓜分天下的战争才是正义的。如出一辙。
费尔巴哈曾经说过:“我们在现象学的开始中,只不过见到永远是普遍的词和永远是个别的物之间的矛盾”。中国诗人面对的现实:词,与美国诗人、俄罗斯诗人所面对的词,有着母体与基因上的差别。词,不是诗人的唯一武器,也不是诗人的唯一工具。词在诗歌中是有生命的。应该这样认识诗歌的肌理“要素”和“唯一”,那就是:活的,呼吸的,运动的,恋爱的,贪生怕死的。
夭夭的诗歌作品,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活的。每一个词组都不安分,不听话,不老实,充满生命的变数和活力。《炼巫术》是这样吸引眼球的:她走
小跑 快跑
不停地跑/她袖里藏针 抛夫别子/为最高的山峰勒紧腰带//如果潮水的脖子再伸长
我就告诉它/什么是 巫女
蓝丝绒 偷情的小喇嘛/西邻的铁匠爱上了三表姐/挡也挡不住//。
《生活在尾部》以草的姿态说话:你说
我们去生一窝草籽/用两个人的醉意浇灌//你安上最后一根肋骨/天已大亮
行人开始练习微笑//这些外壳轻盈饱满/心事都露在外面/它承接一切可能/这些年
你不得不弯下腰//。
夭夭的这二首诗,我非常喜欢《炼巫术》,这样的佳作,对于一个诗人而言,就像士兵获得勋章一样难得和珍贵。
附:夭夭诗歌
炼巫术
她走
小跑 快跑 不停地跑
她袖里藏针 抛夫别子
为最高的山峰勒紧腰带
妖的眼泪 黄花菜冷却的笑脸
那大鸟带来的饥荒 令她惊慌
这颗心啊 即使长不出牙齿
也停不下来 也管不住自己
如果潮水的脖子再伸长
我就告诉它
什么是 巫女 蓝丝绒
偷情的小喇嘛
西邻的铁匠爱上了三表姐
挡也挡不住
这月牙般透亮的歌声
绕着山梁来回唱
留不住 也赶不走
生活在尾部
你安上最后一根肋骨
天已大亮 行人开始练习微笑
这些外壳轻盈饱满
心事都露在外面
它承接一切可能
这些年 你不得不弯下腰
远离一个人的寂静
你说 我们去生一窝草籽
用两个人的醉意浇灌
在八面来风的屋子里
埋下阳光和灰尘
来年 他们都将委身于你
用最稚嫩的声音唤你
最后 我们谈到江南以南
谈到今冬的柴火
那件火红的嫁衣 在老地方
一声不吭 想她发霉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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