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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了?原来是刺伤书生的黑衣教主,显然大小道姑并不认识教主,尤其那套夸张的外罩,遮掩了真实的体形,因而感到些许的意外和吃惊。
教主一行进院很是高调,火凤凰在前开道,众黑衣随从“嗷嗷”叫些外人听不懂的怪词,呈V型簇拥着教主行走。沿院守候阻拦的胖老者那拨黑衣人,先后被放倒七八个,余者聚拢在一起,持剑挡在正房门口,吹起口哨向屋里院外示警求援。
胖老者持鞭走出正房,扫了黑衣教主一眼,懒洋洋地说:“大早晨的,谁他娘的浪得慌,到爷爷的地盘搅局。是不是他娘的活腻歪了?”
黑衣教主冷身冷面直立,轻轻地“哼”了声。早有属下甲出列,怒斥道:“偌大的年纪了,嘴里不干不净的,还配当头领带队伍,羞不羞?无耻,下流,滚过来向教主磕头认罪。”
听对方口音似在变腔,说话并不粗野,胖老者尖着嗓子叫道:“说爷爷我无耻下流,哈哈,高抬了。爷爷我还他娘的卑鄙呢!不信,脱给你看。”属下甲被噎住,“呜啦呜啦”个不停,跟不上话,索性持剑飞身向胖老者刺去,这才“呜啦”出结果。
黑衣教主阴沉地说:“放肆。”
胖老者话语占得上风,不无自负地说:“是啊,他娘的你们太放肆了,爷爷的领地也敢来做主。还称什么教主?狗屁。”
黑衣教主又重复道:“为老不尊,太放肆了。”
教主第一次说“放肆”,属下甲以为说他,哪敢丝毫的放肆,剑招顿了顿,飞身落下停在原地。当听到教主第二次说“放肆”,便领会出教主在责备胖老者,心里增了底气,打算在教主面前好好“放肆”一把,教训胖老者跪地求饶。属下甲再不犹豫,二次飞身出剑,直刺胖老者持鞭的手腕。
胖老者何等精明,表面上不露声色,甚至都没正面看一眼刺来的剑,暗自捏了个鞭诀,在剑尖离手腕半寸处,突然翻转手腕,钢鞭缠住剑体,很是自信地喝道:“飞起。”
属下甲忽然间受制,若不撒开手中剑,腕部可能会齐根折断,但又不甘不敢轻易撒剑,那样会丢教主的面子,也给同行的杀手们现眼。他念头闪过,还在选择撒不撒手,黑衣教主挽了三朵剑花,身子晃动了下又回原地。属下甲的剑依旧握在手,胖老者右腕受伤,钢鞭脱手“飞起”。属下甲愣住了,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长剑逼近胖老者的胸口,时刻准备执行教主的发落令。
胖老者正要乐享对手剑飞腕断的场景,眼前黑影飘了下,就稀里糊涂地中了剑,方知“教主”名号并非自封的,起码武功很是对应。他毫无斗志,却壮着胆说:“何方教主,敢留下名号吗?老子几天后上门讨教。”
黑衣教主冷声若有若无:“你配吗?带着你的人快滚,离五峰山越远越好。”胖老者似乎仍有诉求,教主呵斥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本教让你再留个记号,免得想入非非。”黑影剑花同飘,胖老者的腰牌已被斩落,绕了个弯同步回落到教主手里。教主反客为主,下令:“送客。”属下们剑光闪闪,胖老者外衣成了条状。他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盯了教主两眼,率众落败而走。他纳闷外援哪里去了,却见门外卧倒一片受伤的黑衣人。
教主带着金属面罩,表情生硬刻板,外人绝难想像出里边的真实模样。但有一点可以断定,面罩要远远大于真人的面孔。教主吩咐属下搜查各个房间,看有无隐匿者,依教规处置。随后,在火凤凰的引领下,教主独自走进西厢房。
书生刚好运功完毕,在老子五藏真诀的助推下,五经通畅,内伤彻底康复,倍感体轻气爽。他跳下床,抱拳作揖,不想暴露曾相遇的秘密,无声地拜谢迎接。
教主微微点了下金属头,声音阴柔地说:“世界这么小,刚刚交过手,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否?”
书生脸色泛红,羞愧地说:“前几天才败在教主手下,今又让胖老者取胜。这次仰仗教主出山相救,令在下免受奇耻大辱。不知该如何报答?”书生再次抱拳作揖,终于将感谢的话讲出来。
教主抱拳回礼,轻语道:“承蒙先生手下仁慈,何败之有?若是相救,也算回报先生相让之恩。”书生略惊,又问:“教主怎么知道在下落难,竟然能找到此处?”教主蚊音回应,只有书生能够听见:“你那凤凰小精灵,亲自上山进洞求援。鸟人两界,对你可忠了。没想到,还会说人话。”
教主环视屋内,发现大小道姑在旁边,眼里射出两道精光,随即消逝。她抖了抖外罩,戏谑道:“看得出,先生艳福非浅呀。”
书生脸又泛红,解释道:“两位小仙姑出手不凡,主动帮在下救人。”
教主“哼”了声,不以为然地说:“言过其实了,恐怕要添乱吧。”小道姑本想刺激教主几句,慑于教主的冷威,闭上半启的嘴。
书生没再回应,转移话题说:“在下有个小小心愿,恳请教主为家父号号脉,在下的真气灌不进去。若救回家父,在下愿拜进教门,随时听从教主的调遣。”
教主说:“没那么严重吧。在号老人的脉前,请允许本教先号下先生的脉。”
书生顺从地伸出左手。教主搭上脉门,刚要号脉,藏在袖里的手却下意识地反弹起来。教主深吸了口气,刹那间,觉察出书生的肾经力量充沛。教主有所提防地再次号脉,脸色随脉动变色。虽然书生无从看见,但感觉到了教主的惊讶程度。教主号过五脏脉相,已是细汗密布,渗出金属面具。他归纳总结道:“先生的肾经出奇地旺盛,只是有些过于生冷寒硬。要运化成阴柔真气,体内五道经脉方能气血相生相融。”
教主点到了眼上,书生极是佩服,客套地说:“多谢教主诊断,以后还得相求。”
教主说,我去去就回,不用相陪。教主到外屋伸展几下腰身,擦了擦体表的细汗,又返回屋里给书生的父亲诊脉。这次教主准备充分,搭上脉,手指略弹几下,已了然于胸。他将书生叫到外屋,肯定地下结论,先生的父亲只是受了外伤,未及内脏,很快就能康复,用不着多担心。而你的内力灌输不进去,是因你父亲罡气罩身,本能地抵抗你的阴气,在作自我保护。阴差阳错,你的真气缺乏了用武之处。但肾气溢涨,极需布施,先输肝,再引心,又及脾,还连肺,最后回归肾经。一经旺盛易入魔,五经联运才通神。本教提请先生注意,你的肾经太有奇相了,将来或者说就这几天,必出大奇功。目前要做的功课是,找个清净处打坐三个时辰,且行且珍惜。
书生连连作揖,恭维道:“教主金面示人,却柔肠道风,在下没齿不忘。话附前言,在下愿追随教主为师。”
教主的柔意瞬间消失,冷语阴沉地说:“咱们未必同向而走,免了吧。先生还是走先生的阳关路,本教坚持行在自己的独木桥。洞里谦让的那招已扯平,就此别过。”
书生急急地说:“何必如此绝情。我,我知道你是、是大教主,看不上小书生。”他想说,知道你是谁,但怕隔墙有耳,没有直接点明。他接着又说:“家父的伤情,教主只号了脉,还望进一步疗断。”
教主无奈地说:“好吧,谁让本教欠先生一招。”
随着书生重回南屋,教主眼不斜视,叫声:“老先生,睁开眼张开嘴”,跟着拇指轻弹,一枚仙丹飞入书生的父亲嘴里。教主又说:“老先生这样考验儿子,大可不必。若是吓坏了儿子,老先生会后悔的。”
正如教主点破的那样,书生的父亲其实并无大碍,他在考验儿子的应变能力。毕竟书生离开京城,只身进山寻酒,未必领会江湖险恶,他要制造些情景戏,把儿子引入角色,看看儿子到底能悟出些什么。那一鞭砸得及时,他将计就计,上演了一场闹剧。
心思成为泡沫,书生的父亲演不下去了,坐直身子,抱拳道:“教主乃神人也,脉力很阴柔受用,阅历能看穿世事万物。这身重行头再重,也遮不住教主的魄力,光芒四射呀。”
教主羞冷地说:“过奖了。”
书生的父亲说:“老夫的功力很有限,胖老者手下也留情了。”
小黑雀乘人不备飞进屋,落在书生父亲的肩膀上,似在显摆它的存在。
教主忽然阴沉地说:“老先生,一年前曾来过五峰山,打过黑雀的主意。对了,就是你肩上这只。”
小道姑听到这句话,拍手欢叫:“真让我蒙对了。”
教主僵硬地转了转笨重的面具,威严地“哼”了声,缓缓地说:“多嘴。此处大人言正事,哪有小娃娃说话的份。”
书生的父亲苦笑道:“有那么巧吗?可老夫并不认识你们,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