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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凭感觉向北寻去,逆着小溪水穿过丛林,是片杂草野花遍布的开阔地,景色气息上佳。但他无心在此留步觅芳菲,因为更有奇妙的奇境在招唤。向北向北,书生坚定信念,脑海里的指北针上满了弦,无限风光在北方。
开阔地尽头是陡峭的山崖,青滕密布覆盖着外体。书生想也没想,直奔青滕稀疏的小地带,挥起削石刀连砍九下,神奇般露出一段石阶。站上去发现,石阶贴着山壁向西攀援。虽然粗糙落满灰尘,却看出人为修凿过的痕迹,估计要有上千年历史,只是近期无人踩踏。
初时候,书生边砍青滕边登石阶,待到走出五十余丈,石阶大转弯改向北上方,穿行在天然形成的山缝里,青滕渐渐淡出视线。抬望眼,百丈处是石径的终点,隐隐约约地显现出小平台。书生提气加速,以为无限风光就在前方。
离平台越来越近,书生的期望值越来越高。虽然他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但仍然期望着奇迹出现。奇迹是什么?书生此时也说不清楚,反正他有预感,虚拟的目标或能变成现实。
登上平台的瞬间,书生眼神如炬,几乎屏住呼吸,他要见证奇迹发生的这一刻。
目视的结果平淡无奇,很令书生失望。但见,十多丈的平台光秃秃,西侧空无一物下临悬崖,东壁直削削冲入云霄,北壁狼咬狗啃般向外凸出与东壁交错。看来,这条密径石阶走到了尽头。
书生叹息道,时不保佑,我无鸿运,白白辜负了龙兄的用心良苦。他郁闷地绕平台转磨磨,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悲怆难却,他止步在东壁下面,挥起削石刀一通乱写乱画,石屑翻飞,字迹成真。定格后,竟然是首四行诗句:密径绝唱掉头东,奇缘未结豪情空。面壁三年图破壁,难酬跳崖最英雄。
书生情绪任性,写到动情处,直想转身跳崖,了却所有的身内身外之物。理性回归,书生落寞地叹道,苍天啊,大地啊,问谁主我沉浮?
叹息归叹息,叹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书生叹息完毕,觉得题壁诗少了落款,又挥起削石刀,署上“落拓书生”。然后,他运刀锋平着刮了刮字面,深情地自我欣赏三遍,这才恋恋不舍地右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身子挪出三四步,侧后方传来细微的声响,若有若无的,但书生听得真切。多么熟悉的声音,和身边的那只小黑雀发音相似,难道是小黑雀在低鸣?很快否认了自己,小黑雀留在大小道姑身边,怎么能来此凑热闹?他误以为耳朵串了音,抬脚欲走,身后连着传出细微的小黑雀鸣叫。书生在想,自己的那只小黑雀远在观里,并不等于此处无黑雀,宁信其有,多一事也许会多出故事。
书生循声向东北方移步,果然在北壁与东壁对接处发现端倪。北壁凸出部分的侧面,隐藏着一条弯曲向上的石径,台级平滑,最多能容两人侧身而过。黑雀声就是从石径上方传来的。书生不胜柳暗花明的惊喜,精神振奋,却成心蹑手蹑脚寻搜雀鸣的发源地。
三十多丈的崎岖石径飘在脚下,书生气息自若,两眼死死盯住石径终端。木酒助力肝经运转,书生的眼睛格外明亮,十丈开外,就透视迎面山洞顶上的黑字:水酒坊。
书生不禁倒吸了口热气,失声叫道:“我的妈呀,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地佑我,苍天有眼啊。”
得意时容易忘形,书生摒弃低调策略,大步流星向前进,弄出呼呼地响动。他只顾探秘,未在意自己的张扬后果,却无意中向洞内发出警报,似乎告诉黑雀们有外物入侵。
洞里黑雀们在书生登上石径的那刻,就已探头探脑监视书生的动向。当他蹑手蹑脚低调前行,黑雀们以为书生缺乏歹意,只是提高了警惕蓄势待发,并没有打搅书生的意图。眼看着书生撩开步伐毫不顾忌地向前冲,黑雀们觉得这是要搞突然袭击,便扯开喉咙狂叫不止,意思是:站住,止步不伤。
可书生把狂叫当成耳旁风,依然故我地追寻奇缘。黑雀们忍不住了,抢在书生离洞口丈余时群起攻击。
领头的黑雀体长如公鸡,眼冒绿光,扩展翅膀,伸出黑色鳞爪,凶猛如兽地掐向书生的头顶。身后又有五六只身段略微小些的黑雀,从不同方位包抄夹击,配合得很有章法,好像经过专门训练。
书生遭到黑雀们快速突袭,缺乏心理准备,手忙脚乱地前后左右躲避,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好在,勉强逃脱了黑雀们第一轮的攻击,他的衣袖被掐破几道口子。
书生立足未稳,带头黑雀又引领第二波次攻击。他来不及抽刀拔箫,双掌划弧提气,拇指扣紧另外四指,自腹前急急挥向头顶上边,同时发力连弹三下,二十四道真气如剑网,射进二三尺开外黑雀们的体内。
这回轮到黑雀们缺乏心理准备,疼得它们嗷嗷直叫,一番乱蹿失去了准星。其中两只坠落在地,打几个滚再飞起来,向领头黑雀靠拢,旋空着听候新命令。
领头黑雀折掉了一根主羽毛,相比其它黑雀伤得最轻。它以五十步笑百步的心态蔑视属下,舞着鳞爪发布鸟语令,改变分散攻击的阵型,集中力量正面掐抓书生的面门。鸟语未断,领头黑雀奓起翅毛,怒气凶猛地率队进行第三轮攻击。
书生急中生智施绝招,击退了黑雀的第二次进攻,为自己沉着应对赢得了时间。他镇定自若地端好马步,预热推云手,眼睛余光始终在盯着黑雀们的动向。
黑雀集结进攻的瞬间,他判断出领头黑雀的用意,双手匀速地来回滚空球,体内真气集中在双掌心,激鼓震荡,随时都可以释放。
领头黑雀与后边随从齐头并进,书生极速运动掌心相对抱气,接着翻转掌心,隔空四五尺向前上方黑雀们推出。气场呈半月牙状飘移,越行越圆越大,挡住黑雀们俯冲的通道。月牙忽然迅速合拢变圆,将黑雀们裹进气球。众黑雀像无头的醉苍蝇横冲直撞,却突不破强大的气场球。
书生得意非凡,咳嗽道:“小样,就这点酒量还敢飞着喝。”他环视周边并无异样,便如运太极球般玩开了气球,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快忽慢,忽悠得黑雀们由吱呀怪叫到鸦雀无声。
书生琢磨着如何处置这帮黑雀,中断了内力输出,主意还没有酝酿到位,有只掉队的黑雀斜次里冲来,对着气球嘴叼爪掐,气球濒临破灭的风险。
书生赶紧补接真气,由于来的突然并且用力过猛,气球摆脱控制飞速撞向石洞上方的石壁。沉闷的嘭声过后,气球破裂,黑雀们无规则地被甩出。有的直接落地,有的冲向旁边石壁后又落地,领头黑雀倒挂在崖边柏树上来回晃荡。
书生摇头苦笑道:“雀兄雀弟们,何苦自讨苦吃呢?叨扰啦。”说着话,他凝望一眼“水酒坊”三个大字,迈着方步悠然地走向洞口。
领头黑雀发出嘶哑的鸣叫,书生虽然听不懂,但能分辨出鸣叫中的敌对成分。他忽略不计,继续埋头走向洞口。
离洞口不足半尺,书生故意回头瞧了瞧倒挂的领头黑雀,讥讽道:“黑雀兄,挡得住吗?功夫高就是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