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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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6日,天气晴朗,我们送祖祖上路。
看过我的随笔《祖祖住院记》的朋友,都会知道她老人家。
从知道祖祖离世的那刻起,我就一直想,祖祖留给我们的,是永远面带微笑的面容,她老人家从来不唉声叹气,也从来不急躁发火,那么,我们也应该高高兴兴地送她上路,不要让悲戚和哀伤环绕着她。但是,一进入大厅,看到祖祖的遗像,还是忍不住泪如泉涌。
亲爱的祖祖,你永远离开我们了,我们再也不可能听你讲那些风趣的开心的话了,再也不可能在你慈祥的面容照耀下一起吃团年饭了,再也不可能高高兴兴的给你做寿看你吹蜡烛了。
祖祖已是99岁高龄,在常人看来是喜丧。但我们所有的后辈依然感到非常难过和遗憾,因为我们一直坚信,祖祖是可以活过一百岁的。祖祖身体很好,很多老年人有的问题她都没有,她自己也常说,我耳不聋眼不花,我也没有“三高”。去年秋天给她做寿时,她的精神状态和胃口都还很不错。我们早已说好,要在今年秋天,给她摆酒席庆祝一百岁寿辰。没想到冬天里一个小小的感冒,就带走了她老人家。
祖祖1月中旬感冒住院,在医院里过了最后一个春节。我最后一次去看祖祖,是3月1日,我告诉她第二天就要去北京开会了,只有等开会回来再去看她。那时她已不能说话了,她点点头,朝我摆摆手,那个手势,彷佛是在与我告别。
在北京的日子里,我每天往家打电话,第一件事就是问祖祖的情况,老人的情况时好时坏,但我始终抱着一线希望,希望祖祖能坚持到我会议结束,甚至希望奇迹出现,她老人家挺过来了,最终战胜病魔,出院回家。因为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也曾一次次住院,不管是摔跤,还是动手术,每次都迅速康复,回到家中,我为此还写了一篇《祖祖住院记》,用轻松的笔调写了祖祖百战百胜的事迹;我还想到,春天来了,万物都在复苏,祖祖也会获得新生命吧?
可是,奇迹没有出现。
12日晚我在北京接到短信,祖祖离开了我们。
14日大会一闭幕,我就匆匆往回赶。那一日北京大雪纷飞,天气阴冷,彷佛我的心情。机场白茫茫的一片,跑道上和飞机上都覆盖着冰雪,我一直担心航班不能按时起飞。但托祖祖的福,我终于在下午5点多回到了成都。放下行李,就去了祖祖的灵堂。我知道祖祖不会责怪我,但还是很遗憾没能在最后时刻守在她老人家身边,让她老人家知道,我们都很爱她,都舍不得她。
祖祖一辈子信佛,一辈子菩萨心肠,最后时刻她依然说:我没事,你们忙,不要来;还说,我那么大年龄了,不怕死;还说,我是有信仰的,死也不会痛苦。她给亲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你们想我,就念经吧。
听到这句遗言,我想,虽然我赞同并努力践行着佛教的宗旨,慈悲为怀,行善积德,但一直自称不做佛教徒,不烧香拜佛。可今后日子,为怀念祖祖,我会默默念诵佛经的。
昨天的天气非常好,真是万里无云,我们都为此感到欣慰。我们相信祖祖是喜欢这样的天气的,就像她喜欢微笑。在祖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很多,她的宽容,她的慈悲,她的豁达,她的乐观。我会努力像祖祖那样活着。
看着晴朗的天空,我忽然想,在我们所不知道的另一个世界,因为有了祖祖,就变得亲切和温暖了,变得不再可怕了。
祖祖98周岁,2009年秋拍摄
附:成都市佛教协会发布的讣告内容(节选):
熊子宁居士,1911年9月生于四川叙永,早年习诗书,在成都女子师范学校就读,并在北平取得大学预科学历,1925年皈依大刚法师,1932年与张学良夫人于凤至一起,参加中国佛教学会举行的时轮金刚和平法会,接受九世班禅灌顶。并与青年时代的隆莲法师成为密友,共修佛学。
1956年,受时任中国佛教协会会长喜饶嘉措大师的推荐,子宁居士作为筹备委员会成员,与慈青,圣钦、宽霖等高僧大德一起,共同筹建了成都市佛教协会,历任理事,常务理事,咨议委员会副主席等职。为成都市佛教寺院的恢复重建,培养僧才等,做了大量工作,并整理助印佛经、典籍、文史资料等十万册。老居士的慈悲言行赢得了社会各界人士的认同和敬仰,她的逝世,留给我们无比的悲痛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