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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天天都有大月亮(下)

(2006-07-27 18:46:57)
分类: 中短篇小说
    四、
    走进鲁连军的房间,若云立刻感到很暖和。两间房子不大,陈设也很简单。外面这间摆了两张藤椅,一个茶几,里面那间就一张床,一张桌子.
    你这儿比招待所暖和。若云说,算是和鲁连军打招呼。
    鲁连军正在接电话,他朝若云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带若云进来的通讯员很快泡了一杯茶递给若云,就退出去了。
    两天休息下来,若云已好多了。只是走路的时候,腿仍是发软,走快了就心跳。但只要头不那么痛了,若云心情就好一些。这两天她一直没见到鲁连军,竟觉得有些想他。照顾她的通讯员小战士说,副团长也反应厉害,睡在床上。她很惦记。眼下见到他,她放心多了。鲁连军穿一身军装,显得很精神。但细看,神色仍有些疲惫。
    鲁连军接完电话,笑吟吟地招呼若云到里屋坐。看得出他很高兴若云的到来。
    里屋白天能晒到太阳,更暖和些。他让她进里屋坐,然后打开电视.已经在播新闻了。看看新闻。电视很不清晰,麻麻点点的。
    若云侧过头问:你没事了吧?
    鲁连军说:我没事儿。我每次进来都先睡两天。先当狗熊后当英雄。你呢?
    我也好多了。
    看你那天哭的,让我都产生了做父亲的责任感。
    若云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只手翻来覆去地在茶杯上暖着。鲁连军站起来走到外屋,过了一会儿进来,若无其事地递给若云一个热水袋。若云接过来,也若无其事地没有吭声。热水袋很烫,她用围巾包了一层,搁在腿上。真暖和。
     天气预报。
     播报到成都和拉萨时,鲁连军转身对若云说:大前天晚上这时候,我女儿还坐在我腿上呢。她说;爸爸,成都是多云,拉萨是晴天。你肯定能顺利到的。
     若云说:想女儿了?
     鲁连军点点头,从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烟雾缭过他的眼睛,眼里有一种淡淡的忧愁。
     我每次走,她都非要爬起来送。早上飞机那么早,她也能醒来,抱着我的腿不放……我什么都受得了,就是受不了女儿的眼泪。
    鲁连军说到这儿,试图想笑一下。但没能够,就别过脸去。
    你为什么,不转业回去?若云问。
    也想过。可总下不了决心。我进来都18年了。鲁连军这次笑了一下,也许没人相信,但我真的是喜欢西藏,喜欢这儿。我离不开战士。在身体还顶得住的时候,我不想走。说起来真没人相信。
    我相信。若云看着他说。
    鲁连军看了她一眼,掉过目光去看电视。过了一会儿又微笑着说;那些战士又怕我,又喜欢我。
    你很厉害吗?
    有时候。我脾气不好。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对三个人不发脾气:我女儿,我母亲,和我老婆。
    不知怎么,若云觉得若有所失。似乎突然意识到了她和鲁连军之间的距离。他们毕竟只是陌路相逢。她不再说话,专心看电视。麻麻点点又时常跳跃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电视剧,无头无尾,不知所云。若云看不进去,不由得发呆。他什么时候才来接她呢?他来了以后又该怎么谈呢?以前在家里想好的一切,来到这高原似乎都作废了。若云觉得她必须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
    若云忽然感觉到鲁连军在注视她,心里微微发热,她没有侧脸,盯着电视问:
    那天早上,那个女的,是你爱人?
    嗯。你看见了?
    你们感情不太好?
    鲁连军不语。
    对不起,我是觉得……你们有点儿冷淡。
    没什么……我这次回去,本来是办离婚的。可孩子的事商量不好,又搁下了。鲁连军口气很平淡。
    离婚?她提出来的?   
    不,是我。
    怎么……会?
    鲁连军苦笑一下;怎么不会?
    他不爱她,不爱那个女人。若云心里隐约有些高兴。但看到他苦涩的笑容,她又为他担忧。看得出他心里很孤寂。你不是……不对她发脾气的吗?
    可她要对我发啊。
    若云立即想起了她和丈夫之间的情形。她觉得她有必要替那女人说点儿什么,虽然她不喜欢她。肯定是你常年不在家,她太辛苦了。一个人又累又孤单。心情不好。
    鲁连军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笑笑。
    你不知道一个女人过日子……
    可她不是一个人。鲁连军生硬地打断了若云的话,不谈这个好不好?
    若云低下头,不再说话。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些委屈。鲁连军掐掉烟头,站起来,为她茶杯里添了些水。
    热水袋凉了没有?要不要我给你换一下水?鲁连军又恢复了温和的口气,含着笑意问她。
    若云摇摇头,说。我想回去了。
    好吧。
    鲁连军披上大衣,拿上电筒:我送你,顺便查查哨。
    一拉开门,寒气就扑面而来。若云围好围巾,跟在鲁连军后面。跨出门,就看见了挂在当空的月亮。欲满未满的一轮,亮得边缘发蓝。四周的山勾勒出了轮廓。树影和房屋都十分清晰。脚下的土路被照得发白。
     真的跟路灯一样呢。若云抬头说。
     等到十五的时候就更亮了。鲁连军抬头望望。
     真好。
     可惜只是在天上。
    
若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没有接话。寒冷凄清的夜里,使她有一种靠近他的渴望。但他们只是若即若离地并排走着。她真不想回到招待所的土房子里去。但已经走到门口了。
     早点儿休息吧,也许明天会有消息。鲁连军看看天,又说,如果明天你有精神,我带你去扎什伦布寺看看,那可是个有名的大寺庙。
    若云点点头。此次进藏,她一点儿也没想到游玩。但既然闲着,不如去看看。
    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没关系。我们这儿规定是进来后休息一周再工作。我至少可以休息三天。再说明天正好是星期天。好了,你快进去吧,外面太冷。
    鲁连军走了。
    若云一直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才开门进屋。她想,他的妻子怎么会不爱他呢?
 
    五、
    扎什伦布寺在耀眼的阳光下金碧辉煌。若云虽然对藏传佛教毫无所知,仍被它的宏大气势所震慑,油然升起敬畏的心情。她不时地赞叹,问这问那。鲁连军背着手,很老练地给她引路,讲解一些知识、典故以及传说。
    每当若云为那些神奇的传说睁大了眼睛或者惊叹时,鲁连军就那样含着笑意看她。虽然他带着变色镜,若云仍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
    若云不再为来西藏后悔了。游人中内地人占了不少,还夹杂着一些外国游客。人家万里迢迢都专程赶来呢。
    在每一个神殿里,若云都学着藏民的样子合掌祈祷,只是没有跪下。然后掏出钱来丢在佛像脚下。
    你为什么不丢?若云开心地问鲁连军,你不求佛主保佑?
    我丢了好多次了,也求了好多次了。不灵。人家不保佑我。鲁连军一边笑着说,一边还是掏出钱来,丢了进去。
    你在为谁祈祷呢?”鲁连军问若云。若云正闭目合掌,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粲然一笑说;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你根本不专心,这会不灵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专心?
    你要是专心,怎么会听见我问你?
    若云调皮地一笑:那可就糟了,我正在求佛主保佑你呢。”
    真的吗?
    若云不答,一转身出了殿堂。
    鲁连军在后面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儿祈祷才灵。
    他们来到一个大经堂门口,边上围了不少人。若云伸头去看,见里面坐了一大圈喇嘛,正在闭目诵经。门口站了一位年长者。一个游客将钱放进他身边的木箱后,对他说了几句什么,就走进经堂。年长的喇嘛就高声地念起经来。他念一句,众喇嘛就跟着念一句,那个游客则颔首合掌,向他们致谢,然后穿过大殿,从另一道门走出去了。
    若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鲁连军拉过她说:快来许愿,让佛主保佑你。你告诉老喇嘛,你想保佑谁,他就会领着所有的喇嘛一起为你祈祷。
    真的?!若云觉得又新鲜又神秘,连忙说:我保佑我爸爸妈妈健康,还保佑我此行平安顺利。
    鲁连军提醒说;把你哥哥忘了?他在边防上,最需要保佑。
    若云一下怔住了,笑意顿失。她扭身离开门口。鲁连军追上来问:怎么啦?
    若云用手绕着围巾上的流苏,好一会儿抬头说;在佛主面前不能说假话,是吗?
    鲁连军点点头。
    若云又回到门口,很虔诚地往木箱里搁了一张10元的钱,然后对老喇嘛说:我想求佛保佑我的爸爸妈妈,她停下来,看了一眼鲁连军,还有我的丈夫。
    老喇嘛颔首,然后高声领诵。若云虔诚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一直以这个样子,缓缓穿过众喇嘛的祈祷。她觉得老喇嘛为她念的这一段特别悠长,特别好听。
    从大经堂出来,两人陷入了沉默。尤其是鲁连军,笑意从眼里消失了。他背着手,大步走在前面。若云小跑着跟上去。这让若云又想起了上飞机时的情景。
    他们站在扎什伦布寺的最高层。阳光下,金顶光辉四射。一根几十米高的经柱直耸云霄。经柱上方的天空,薄薄的云成闪光状四射,非常奇特。若云再一次感到了这里的神秘和庄严。
    她侧过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鲁连军。鲁连军的两手扶在栏杆上,目光停在那个巨大的晒佛台上。
    若云低声说:请原谅,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鲁连军不语,也不知是否听见。
    我这次进来,是想和他离婚的……所以,我怕……怕你反感我。
    鲁连军低了一下头,换了个角度,又把目光停在晒佛台上。
    我跟他,一直很淡漠。我提出离婚,他就拖,该休假也不回冢。已经两年多了。我等不及,就进来了。若云停了一下,但她不再指望鲁连军有反应,就自顾自说下去:我没想到西藏是这样的……也许是我对他体谅不够。他和你一样,不愿意转业。他父亲原先也在西藏当兵,后来死了,死在两藏。可我不愿和他一起来负这个重荷,我想过正常人那样生活……我们都结婚四年多了,只在一起呆了三个月,没有孩子。我实在受不了了……
    静默了一会儿,鲁连军说,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不好说什么。但有一点我想告诉你,你千万不要认为他不探家是拖延离婚。不,他不会拖的,他一定是走不开.我也当过连长,在边防上。
 
    六、
    从车上跳下来时,若云不禁打了个寒颤。胃又痛起来。她裹紧了羽绒衣,站在路边等鲁连军。鲁连军正和同车去的参谋长夫妻说话。说完之后,他回过头来,说了句“走吧”,就朝宿舍方向走去。
    若云觉得很别扭,站着不动说:我回招待所去了。
    鲁连军停下来,毫无表情地说:招待所星期天只开两顿饭,你吃什么?
    若云说:我什么也不吃,我不饿。
    鲁连军说:那我做好了给你送来。
    若云无奈,只好跟在他后面。路上遇见一个打开水的老兵。鲁连军笑着说:瞧我这运气,肚子饿就遇到火头军了。
    老兵说:副团长您还没吃饭?
    鲁连军说:给我们下点儿面吧。
    老兵连声说好的,折回身去食堂了·
    回到房间,鲁连军即去翻抽屉。若云不请自坐,手按着胃部窝在那儿。
    是不是胃痛?鲁连军没有回头。
    嗯。
    看看,哪种对你合适。鲁连军从抽屉里拿出三四样胃药.递给若云。
    若云说:我也不知道哪个合适。我以前很少胃疼。
    这也属于高原反应。鲁连军挑出其中一种说:“那就吃它吧。这是进口的,我刚从家里带来。”
    你也有胃病?
    我是老毛病了。在西藏当兵很容易得胃病。你那个……爱人,肯定胃也不好。
    鲁连军倒了杯水,将两粒粉红色的大圆药片儿递给若云:赶快吃了。
    若云听见他提丈夫,很不自在。但又希望他就这个话题说点儿什么。从扎什伦布寺出来后,他一直无话,弄得若云心里很有些忐忑。但鲁连军却什么也不说了.
    食堂的老兵把面送来了,热气腾腾的一小盆。若云想,也许吃点儿热东西胃里会好受一些。就接过一碗用筷子慢慢往嘴里送。
    鲁连军自己也埋头吃着,无话。
    这时,有人敲门,喊“报告”。鲁连军应了一声“进来”,一个上尉挟着一股冷气走进房间。副团长,有点儿情况。他看了若云一眼,低声和迎上前去的鲁连军嘀咕起来,说罢就站在门边等着。若云断断续续听到“老兵”“枪”之类的字眼儿。
    鲁连军立即放下饭碗,一边戴军帽一边对若云说:底下连队有点事儿,我得去一下。你吃完了,叫通讯员送你过去。
    若云看他从枕下抽出手枪掖在腰里,不禁忧心忡忡:要不要紧?
    不要紧。鲁连军看也没看她,转身就和上尉一起走出门去。
    已经11点了。
    若云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坐立不安。她几次跑到招待所值班室去挂电话,可几次都没人接。显然鲁连军还没回去。会不会出什么事?她听他说过,现在正是老兵退伍的时候,容易出事。她越想越害怕。

    月亮升得老高了。清冽的月光如水一般盈在招待所清冷的小院里。若云顿了顿,折回身到屋里穿上大衣,又戴上围巾和口罩。她必须过去看看。她心里实在是不安。
    刚踏上那条发白的土路,就看见对面走来一个人。高高的个子,是鲁连军。
    若云停住脚,等他走近.
    鲁连军在离她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也停住脚。若云取下口罩。
    是你?鲁连军问,你上哪儿去?
    你说呢?若云忧怨地答。
    鲁连军笑笑。我没事的。我顺便在卫生员那儿要了点儿颠茄给你拿来。胃还疼吗?
    若云听到他问,才感觉到胃依然在疼。刚才着急,已经忘了。她低声说:还疼。
    我后来想起,你可能是胃痉挛。喝颠茄最管用。
    你真的没事儿?
    没事儿。警通排几个老兵喝了酒,情绪有点儿激动。我去的时候,已经平息了。
    他们折回到招待所。走到若云房间门口,鲁连军站住了,他把手里的瓶子递给若云。
    我不进去了。你吃了药,早点儿休息吧。
    若云望着他。你……还生我气吗?
    哪有那么多气。鲁连军笑笑,快进去睡吧。
    说完,鲁连军就转身走了。风衣又在身后微微掀起。
 
    七、
    这是若云来到招待所的第六天。
    晚饭店,鲁连军来到招待所。若云正在院子里逗一个老兵的孩子,见他进来,将手里的糖塞给孩子,就起身迎上去。
    两人进了屋。鲁连军一直没说话,若云忍不住问:有事?
    鲁连军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电报,递过去。
    若云急忙打开看。半晌,慢慢在床沿上坐下。鲁连军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点上烟。
    知道他是什么病吗?他问。
    不知道。他以前身体挺好。若云眼睛盯着电报,既然送到拉萨去住院,肯定不会轻,而且快一个月了。
    明天团里正好有车去拉萨,还是个丰田。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鲁连军口气很平淡,像在布置工作。
    若云点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
    鲁连军忽然看到一滴水滴在电报纸上。若云哭了.他只好劝慰说:别太难过。说不定你到拉萨时,他已经出院了。你们正好可以一起回家去。
    若云的眼泪反而更多了,从一滴一滴变成一行一行。鲁连军站起来,扯下毛巾递给她。笑笑说:还说离婚,这么心疼他。
    若云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他哭?
    鲁连军愣了一下,不接话了。又坐下来吸烟。
    我得走了。刚点上烟,他就说出这句话。
    再坐一会儿。若云抬起泪眼,看着他。
    他站了站,又重新坐下。
    隔了片刻,若云擦了眼泪,站起来,从包里取出一双毛袜,又从被子里拿出热水袋,一起递给鲁连军。
    这两天在招待所没事儿,我给你织了双袜子。本来想织件毛衣,来不及了。以后如果有机会……
    鲁连军接过来,一起放在床上,平淡地说,热水袋你留着,路上还用得着。另外,把这些药带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个牛皮纸信封,递给若云。里面有一板“乐得胃”,一小瓶丹参片,还有一小包安定。
    若云接过药,忽然用毛巾捂住脸,呜咽声从毛巾里断断续续传出来。
    别哭了好不好?鲁连军吸着烟,眼睛看着地下。过了一会儿,缓和下语气说,别哭了。来,我试试你织的袜子,说不定织小了呢。
    若云抬起头来。
    鲁连军掐了烟,脱下毛皮鞋,将袜子一只只穿上,又伸进鞋里,站起来。
    嗯,正合适。嗯,暖和多了。谢谢你。他把手伸给若云。
    若云想,他们该握别了。
    两只手握在一起,许久没有松开。起初若云想抽出来,感觉到鲁连军握得很紧。她抬起眼,鲁连军正看着她。目光从惯常的笑容已变得凄清而又无奈。若云心里很酸楚。所以当鲁连军要松开时,她又紧紧握住了他。   
    两人就这么握着手,站在那儿,互相注视着。越来越多的东西从目光里流露出来,流入彼此的心中·若云觉得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忽然鲁连军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去。
    不,不。我该走了。
    若云定在那儿没动。
    鲁连军回过头来看着她:我该走了。
    好一会儿,若云说:我送你。

    多大的月亮呵!
    天上一丝云也没有,只有这黄澄澄圆满满的一轮月亮。月光无遮无拦地洒下来,洒在两张沉默的脸上。
    在团部和招待所之间的土路上。两人来来回回地走着,却没有话。
    这一次,是往招待所走。
    走到招待所小院门口,鲁连军站住说:我不进去了。
    若云说:让我再送送你。
    鲁连军拦住她:不。已经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路。
    若云默默看着他:再问你一句话行吗?’
    问吧。
    你是什么时候……若云忽然转过脸去,不再说了,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鲁连军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机场,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呢?
    若云转过脸来,望着他。
    不知道。可能是你说月亮像路灯的时候吧。
    两人一起抬起头来,看着月亮。
    鲁连军忽然一笑,其实月亮就是月亮。
    被他们久久注视的月亮因为没有云的衬托而凝固在夜空,冷冷地孤寂地照耀着他们。
    若云听见自己心里在说:会不会天天都有大月亮呢?
 
                                         (原载《人民文学》1992年第l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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