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雪情

文/向延斌

放假了，心里就记挂着故乡，半山楼旁那两片菜园的菜也该满青翠绿荫一片了，那鸡棚空搁在那里，也该去什么地方弄几只养在里面，不然，拿什么过年？……想着过年迫在眉睫，两老就一天唠叨着回半山楼的事情。

收捡了几件破衣服，把像机的电池充满电，就准备启程了。哪只西伯利亚的寒流说来就来了，寒风夹着细雨，天灰蒙蒙的，街上稀稀拉拉几个人。我想在乡下，这种天气，就是狗郄会窝在火塘边。

我还在想着围炉煮酒的美事，哪想到故彳的朋友却发来几张雪景图，我一看，吓了一跳，果真结冰了。看来回家的梦想要泡雪汤了。我看着通往故乡公路旁插着那块牌子上写着:路面冰冻，车辆禁行。我心凉了半截。

记得小时，每年就盼着下雪的日子。那时我住了距离河沿五里多的对Y山半腰，每夭鸡呜即起背着书包下山读书，放晚学爬坡过岭走得小脚Y抽筋才到家。那时的我们，天天盼着下大雪，大雪封山了，我们就不用上学了。

下大雪的日子，大人喜欢窝在家里，他们把大柴棒塞进三脚下，烧着旺旺的火，火塘边还烘烤着一排红薯。我们则把大人的话抛在脑后，哪有什么冷不冷的？

但不听老人言，也要吃亏的时候。结冰的路面或山坡很滑，一不小心就会跌得鼻青脸肿。怎么办，我们想到了用毛竹杆做成的高跷，大家踩着高跷在雪地上自由行走，像虎爪般锋利的高跷脚钉过雪地里，走一步稳一步，仿如钉子一般嵌进雪地里。

玩累了，我们忽然闻到在那白雪覆盖小屋里飘出红薯的香味，我们又窜回家，在火塘边争抢着啃那热乎乎的火薯。吃饱了，我们又一窝蜂向雪坡去玩雪。

玩雪闷了，就在雪地里装鸟套。在鸟儿经常行走的山径上装好套子，在套子两端撤上一点米，鸟儿吃着米，不知不觉就走进套子里。但很少套看鸟儿，鸟儿上了一次当，它们都很警觉，不会轻意走进套子里。

大人见我们不怕冷，就分派我们去菜园子里割菜，去砍竹尾来喂牛。我们都不喜欢去割菜，割菜不好玩，吃那菜干什么？有红薯吃就可以了。

大雪把山坡上的楠竹压得弯弯的，像千万张待发的弓箭安在山坡上，熬是壮观！雪下得久了，可怜的黄牛整天啃那稻草，它也要吃点叶绿素，竹叶就是最好的叶绿素。看着大老黄有滋有味地吃着竹叶，我又想着骑在它背后在山坡上的情景……

当然，下雪天也有闷的时侯，但也有惊喜。那天，火塘的火笑了，妈妈说:“有客人来了。”我不信，到门口一看，我同年哥来了。他手里还捉着一块腊肉。我嘴里咽着口水，但是我一想到打雪仗，就拉着同年哥往田段走去，那一层层银白的梯田，就是我们的战场。

战斗很潋烈，同年哥一个雪炮击中我的耳根，我痛得两眼冒火花，眼泪哗哗地流下來。同年哥慌得手足无措。我也不知自己都说了什么，回到家，同年哥走了。

妈妈把我一顿臭骂。

几十年过去了，不知同年哥是否还记恨我。

我想，雪再大点，我耍去看看同年哥。

2018.1.29于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