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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杂谈 |
分类: 读书笔记 |
读了此书后,让我感慨万千:关于成长的苦,无论你是出自帝王之家,还是黎民百姓,谁都无法替你扛,只有当你自己任性过、失望过、迷茫过,再一点点变得清醒时,才会明白什么对于自己的人生最重要。
美国心理学家罗杰斯说:好的人生,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个状态;是一个方向,而不是终点。
你或许会暂时迷茫,但不会停下,你会一直走下去,直到走上那条最适合你的路。
从书中得知,启功晚年生活喜欢顺口溜,总用诙谐幽默风趣的语言,描述身边人和身边事。细读此书,启功先生这辈子也挺坎坷的。他幼年丧父,中年丧母,晚年丧妻,没有子女,但他心宽,眼宽,把人生的一切都看明白了,所以就跟烦恼无缘了。他曾对人说:“北京的小孩儿有个顺口溜:手心手背,狼心狗肺。我是手心手背,没心没肺。”
让我特别感动的是,启功先生六十六岁那年,自撰了一篇《墓志铭》: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派曾右;面微圆,皮欠厚;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许平生,谥且陋;身与名,一起臭。
启功先生不信这些东西,再说他也没有儿女,所以在六十六岁的时候,自我解嘲地写了这篇《墓志铭》,幽了一默。六十六,没人给他“扔肉”,他也自嘲“六十六,非不寿”,但老爷子活了九十三岁。用他的话说:寿数是给爱幽默的人预备的。
是呀!想想自己的人生,在我身边总会看到很多乐观豁达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平静面对;也会看到许多生活在抱怨中的人,点滴小事,也可以闹得天翻地覆。
那些能活到更踏实安定的人,并非是更幸运,而是他们早就接受了生活中更多不同的可能。而那些活在惶恐不安中的人,并非就是现状糟糕透顶,而是生活中的任何变化都会让他们措手不及。
所以,我说在很大程度上,一个人生活得是否幸福,取决于是否具备面对迷茫的能力。
在每个人生命的早年,都会有一种天生的全能感,觉得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任何东西;只要你对人好,别人就会对你好;只要你一直不放弃,成功总有一天会属于你。
可是,当越长大,就会发现人生哪有那么多的确定。并非努力,就有收获;并非善良,就被善待;并非坚持,就能成功……这些不确定才是生活的真相,这些真相也常常让人迷茫。而顺着迷茫往下走,你又会看见更多,再次更新内心的真相。
在这个于变化里寻找自己的过程中,许多的已知被抛在身后,经历这一层层的蜕变,我们就有了更多的勇气面对未来。这就是面对迷茫的能力。
没有迷茫的人生是不真实的,不会面对迷茫的人生是痛苦无助的。自我成长的路没有捷径,只有不断地走,勇敢地面对迷失,才会一点点琢磨清楚自己,对未来无所畏惧。
启功先生虽有煊赫的帝胄家世,还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文化学者,但为人却很达观,是位可爱的老头,常说:“哎,人生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找乐子啊。”是呀!人生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但是,说到他的爱情,却着实令人唏嘘。
启功的家世显赫,是雍正皇帝第九代孙,奈何启功周岁丧父,幼年祖父也驾鹤西去,导致自幼家中一贫如洗,一家人住在启功曾祖门生赠予的的房子里,生计全靠启功的母亲操持。
虽然家道中落,母亲却依然敬畏这个特殊的家世。
1932年3月5日,天上飘着蒙蒙细雨,那一天正是家中祭祖的日子。也是启功和章宝琛初次见面的日子。
母亲特意找来一个姓章的姑娘来帮忙,叫启功去胡同口迎接,不远处有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看不清面容,却让他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那会是一个像丁香一样的女子吗?
待走近了,不过是此情此景下的错觉,这个女人看起来乡土、质朴,完全没有了那让人心动的气质。
母亲却告诉启功,这是她和姑母苦心为他物色的媳妇。
20岁年轻气盛的启功还没成就事业,那里有心思成家,可母亲的一番话让他心软了“你父亲离开的早,妈守着你很苦!你早点成家,身边有个依靠,我就放心了……”
看着母亲日渐苍老的面容和粗糙的双手,勉强答应了下来,“行吧,只要妈你觉得满意就行啦,我听你的。”
这年10月,两个只寥寥见过几面的年轻人,启功和章宝琛举行了简朴的婚礼。宝琛稍长两岁,启功便恭敬地称他为“姐姐”,她低头浅笑,颔首答应。
宝琛的性格如她的长相一样温顺,淳厚,并且对启功擅长和喜爱的书画一无所知,是个非常无趣的家庭妇女。有时你甚至觉得宝琛恭顺的过了头。
启功的家很小,朋友却极多,时常来家聚会,彻夜畅谈。
宝琛就站在炕边添茶倒水,整晚不插一言。
母亲和姑母年迈多病,心情不佳时,难免会冲着宝琛发脾气。
启功有时在外面碰上不顺心的事,回到家也冲她发脾气,可是每次妻子总是不言语,想吵也吵不起来。
话虽不多,家中的事儿却从不得闲。每天启功一睁眼就看到宝琛已经开始干活,朝夕相处下,他发现宝琛虽然没文化,却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原本不平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启功有时想起母亲讲过宝琛的身世,就更加心疼和怜惜她。
宝琛生母早亡,后母又极其刻薄,她是带着相依为命的弟弟嫁过来的,也许是从小吃惯了苦,又要照顾弟弟,才有了如此隐忍的性子。
两个人之间有了情谊,婚后7年虽然膝下无子,日子却也过的平顺。
北京沦陷后,家中更加拮据,便决心买书画补贴家用,可他到底是个文人,拉不下脸上街叫卖。宝琛总是能看懂他,说:你只管画,我去叫卖……
那天傍晚下了很大的雪,却不见宝琛回来,启功去集市上接她,远远看见本就娇小的宝琛蜷缩的坐在马扎上,身上都落满了雪。
看见来寻她的丈夫,突然兴奋的挥舞着双手,冲着丈夫笑道:只剩下两幅没卖了。
启功湿了眼眶。
这样困苦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最困难时候,宝琛把自己的首饰变卖补贴家用。她每个月都会给他留下一些钱,供他买书。
婚前,他说这老式婚姻就像狗皮膏药,粘得很;婚后,他却说几十年来,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
两个月后,他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他怕宝琛找不到回家的路,便来到了她的坟前告诉她:“我们有自己的房子了,你跟我回家吧。”
那天晚上,他特意炒了几个她最喜欢的菜,一筷子、一筷子地夹到她的碗里,直到菜满得从碗里掉出来,他开始趴在桌上失声痛哭……
此后每到农历新年,他都会去看望妻子,并“带”她回家。
3年后,他平反了,他把自己的字画卖掉,把钱全部捐给了北京师范大学,一个人住着十几平米的陋室,每日粗茶淡饭,日子过的孤独清苦。
“她和我同共苦,却没有享受一天的清福。她为我受了一辈子苦,我也要受些苦才好!”
为了防止有人给他介绍对象甚至把双人床换成单人床。
他食之无味,夜夜沉浸在思念之中。只能将泪与思恋凝成文字,任心与笔尖一起颤抖。
结婚四十年,从来无吵闹。
白头老夫妻,相爱如年少。
相依四十年,半贫半多病。
虽然两个人,只有一条命。
……
我饭美且精,你衣缝又补。
我剩钱买书,你甘心吃苦。
今日你先死,此事坏亦好。
免得我死时,把你急坏了。
枯骨八宝山,孤魂小乘巷。
你再待两年,咱们一处葬。
……
这是他为宝琛写的《痛心篇二十首》
字字句句,尽是回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在章宝琛去世后的20多年里,启功一直沉浸在无尽的哀思中无法自拔。但他无儿无女,无人可诉。
他弥留之际对亲友说:“生同衾,死同穴,我死后,一定要把我和宝琛合葬在一起。”
2005年,启功带着对章宝琛的思恋溘然长逝。
人死后若灵魂真的有去处,那么启功见到他思念的宝琛可以骄傲地说:“姐姐,那个赌是我赢了!”
你把一生都给了我,我定要守着你。
读着启功的爱情故事,想着在这43年看似不协调的爱情里,启功却得到了最坚定的支持和最满足的幸福。即使,现在看来两人依旧不是很般配。
论年龄,她长启功2岁;论相貌,她不算美人,个子不高;论爱情,启功是听命寡母,非自由恋爱;论家世,她生母早卒,继母刻薄,不算大富大贵之家;论学问,一俗一雅,一劳动妇女,一知识精英;她没有为他生下一男半女,断了启功三代单传的皇族血脉……
可是,两人结婚43年,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生死相依。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若一生能得此知心爱人,得之我幸。
“姐姐”走了,启功并没有颓废。可以说,启功老人的一生,正是中国最为跌宕起伏的时代,所以饱经风霜,经历了无数的困苦磨难,早已看破生死红尘,把度过关山万重的人生归结为找乐子。
“姐姐”走后,先生用自己的真实故事,告诉我们人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笑对生活,用幽默化解生活中的每一件事,幸福和快乐自然就会来到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