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的传奇故事(二)
(2011-12-17 12:3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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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蛟龙的迷惑臭豆腐传奇故事主持人文化 |
分类: 惠龙短篇小说选编 |
(二)
烟仔是个农民的儿子,住在西北一个死山沟里,他厌倦了面对黄土背朝天的父辈生活,初中刚毕业,就倔强地逃出大山,来到北京,靠写文字生活。
住涵洞、睡火车站、到饭店吃残食、给报社卖报纸,生活一天天过去,年龄一天天长大,十八岁那样,他参加报社组织的一个诗歌朗诵会,意外地遇到当时小有名气的作家硕宝。
来到北京之后,硕宝的文字深深地吸引了烟仔。他几乎拜读了硕宝所有的作品,那种真实、淳朴、直接、发泄的写作风格,让烟仔成了硕宝忠实的粉丝。
在烟仔的脑海里,硕宝一定是位高大威猛,矍铄干练的老者:留着雪白的长胡须,秃顶,说话细声细气,谈吐文雅诙谐,举止庄重,他太想拜见这位心中偶像,自己梦寐的老师了。当主持人介绍:“今天到会的来宾还有以幽默、调侃的方式,开辟文学创作新天地的硕宝老师!”的时候,烟仔赶紧跑过去,想跟自己朝思暮想的老师握手,没想到现实的硕宝,让烟仔感到了失望和意外。
主持人介绍的硕宝,只不过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毛孩子,一对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透着灵气,帅气和匪气,特别是那个玩世不恭的抱拳致谢,活脱脱就是一个痞子,还有他回敬主持人的话就更雷人了:“你别他妈的介绍我硕宝是什么老师,我郑重地告诉大家,老师就是个王八蛋,尤其是女老师,就是一只发情的母狗,不是有那么一句吗?人浪笑,马浪叫,驴浪撅嘴,狗浪跑断腿吗?特别是女老师,穿着裙子,露着雪白的大腿,一刻不停地游走在同学之间,那种故作姿态的指教,其实,就是发情。是一种毫无顾忌的性挑逗,那么歇斯底里。我可不想当发情的母狗,或着只会滚动的王八蛋,我就叫硕宝,这名字是我姥爷给起的,他真实、坦荡,我姥爷的一个硕大宝贝,也是在座各位朋友的开心宝贝。我硕宝坐不更名,站不改姓。以后,在文人圈子里,谁要在叫我硕宝老师,我就操他八辈祖宗。”
一段表白,惊得烟仔目瞪口呆,身边部分文人短时哗然:这就是作家、文人?整个一个痞子,流氓。特别是那位主持人,那个不自在,他不断地改口说:“硕宝老师,不,硕宝大叔,不,硕宝作家、不,硕宝大爷,不,硕宝…….”
“对,就叫硕宝,叫硕宝多亲切,多有点哥们的味道。今后在我们圈子里,要多有点人气,少一些狗气和媚俗。”
硕宝对烟仔的震撼不光是文字里,更深层次的是硕宝与传统的作家相比,没有共同点。都说臭豆腐难闻,可吃在嘴里它就是香。谁都知道臭豆腐上不了大席面,请美国总统吃饭,不能摆上几盘臭豆腐吧?可是咱老百姓就是喜欢,当然烟仔也喜欢,他还是忘我地跑过去,跟硕宝握手:“硕宝大哥,我好崇拜您,没想到您咋这么年轻呢?”
硕宝连站起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仔细端详一下眼前的烟仔:长相,其貌不扬,不光个子矮,但说那对小鼠眼,就够十个人看半个月的。一点白眼珠没有,活脱脱两个黑豆粒,粘在高粱面团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硕宝不耐烦地推了烟仔一把:“你谁呀!你!不但样子长得磕碜,人怎么还这么冒失?我年轻咋了,我刚二十三?为什么非要老呢?滚你妈远点,别多说,多说我踹你信不信?”
烟仔滚烫的一颗心,像火苗一样,扑向自己的偶像。没成想,偶像的一泡尿,咕唧一声,把烟仔的火苗浇灭了。浇得那么突然,浇得那么透心凉。
弱势群体的那种自尊,多年以来在社会底层侮辱和嘲讽的压抑,顿时膨胀、飙升、爆发:“说啥那?你是硕宝吗?是写《浴男》和《蛟龙的迷惑》的硕宝吗?”
“是呀!假了包换。”
“呸!你不配,你也配叫硕宝!你别亵渎了硕宝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烟仔气愤地将一口浓痰吐在硕宝脸上,那口浓痰拉着长长的粘丝,滴在硕宝的胸前,流到硕宝的裤子上。
硕宝没有忙着去擦,只是愣愣地望着烟仔,望着眼前被激怒的雄狮。围坐在硕宝身边哥们顿时一跃而起,纷纷揪住烟仔的衣领:“小子,给我大哥道歉,跪下!给我大哥道歉,跪下,跪下……”几个人扭住烟仔的胳膊,踢踹着烟仔的膝盖,强制着把烟仔摁在硕宝面前。
此时的硕宝只是好奇地瞪着眼睛,使劲地盯着烟仔:“野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天子脚下,想撒野,算你找对了门口。把他给我请到大院里去,快走,让王姐招待他,等我开完会再说,别扫了爷爷的雅兴。”
几个大汉像拖死狗一样,将烟仔拖出会场,在喧嚣的声音中不时传出烟仔的怒骂声:“硕宝,我操你八辈祖宗,你算什么文人,纯属一个痞子,流氓。硕宝,你别让我再看到你,再看到你,就是你的祭日……”
作家的传奇故事(二)
短篇小说/李树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