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不到,两头害臊
(2009-01-02 00:3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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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猪菜血肠酒桌诗人板城烧锅文化 |
分类: 惠龙散文集 |
请客不到,两头害臊
2009年1月1日晚上,被朋友电话吵醒,他关心我到家了吗?知道他是醒酒了,我的酒也醒了,由于不是自然睡醒的那种,脑子明白眼睛却不想睁开,勉强地睁开一条缝看看表,才8点钟,粗略回忆一下今天的经历,强迫自己不能再睡了,有了一种想要写东西的欲望,其实,我知道那是一种为朋友们围坐在热炕上,一碗炖肉,一碗酸菜,一盘血肠,边叙友情边吃杀猪菜,那股浓浓的乡情,让我感受到农村人的好客和热情。
为了迎接新年,几个朋友在我单位一直玩到深夜两点多钟,在畅谈之时他讲起了小时候家里杀年猪的情景:“那时候家里不富裕,但每年都要杀一头年猪。淳朴善良的母亲和热情好客的父亲,在杀猪的当天,几乎把全村子的大人都请到家里吃猪肉。母亲常说:“请客不到,两头害臊。”家里请来的客人越多,说明这家日子过得越好,当客人吃完猪肉离去后,一头猪的肉就所剩无几了。明天是腊月初六,父母在家又杀了一头猪,让我们兄妹一起回去吃杀猪菜……“
朋友话音未落,好奇心让我变得鲁莽:“我也去,正好新年的第一天,到你家轻松一下。”朋友怎好拒绝,忙张罗找车,并告诉在家的父母,有几个最好的朋友和我一起回家。
朋友的家距城市50公里,叫黑沟门。村中央有一棵硕大的古槐,长得粗壮高大,枝干上布满了苔藓,当我们的车子路过时,他看着我说:“你要感兴趣,让我三叔给你讲讲,它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听得出朋友对这颗古树的眷恋,朋友是位诗人,诗人的那种豪情,自然彰显在脸上。
刚进入朋友家的院子,就飘来了阵阵肉香,房门敞开着,香气伴随着水蒸气从室内飘散到室外。今天的农家小院,来的都是城里的客人,白酒、红酒、啤酒、杏仁露、鲜牛奶都是成箱地搬进了小院,有我的朋友,(报社总编、记者、企业干部、诗人)也有我朋友的弟弟的朋友,他在政府工作,当然也有交通、公安、民营等不同岗位上的朋友,还有他妹夫三十多人,三间房子都是客人。咱是不请自到的客人,当然不用考虑“请客不到,两头害臊。”的尴尬。
三张桌,两地一炕,我自报奋勇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由于身宽体胖,用这种姿势就餐,舒服肯定是谈不上了,不一会两腿就麻了,正在伸腿的时候,朋友的家人开始上杀猪菜。那滑嫩的血肠,五花三层的肉片,手掰的猪肝,软腻的苦肠,烤的焦黄的猪蹄子,一道道地端了上来。
如今,农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杀猪请客不仅仅限制在本村人了,往往还要带上我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亲朋好友。门口停放轿车的数量,成了这家人与社会交往的地位。
最后上来的是一大盆烩菜,漂着油花,冒着热气。烩菜是用煮肉的汤汁加酸菜、猪血、猪肉等熬制的。今天朋友的父母,还特意为我们这些晚辈,制作了一种用葫芦丝、冻豆腐熬炖得大菜,熬的时间越长越好吃。
吃着杀猪菜,喝着板城烧锅酒,高潮一个接着一个,本来是炕上一桌,炕下一桌,被诗人的一句:“我们同居的喝一个。”让两桌客人变成了一桌,由于酒精的作用,我们不再陌生,双方直喝到满面红光,整箱的白酒都变成了空瓶。最先完蛋的还是我,被善意的劝酒声,吓得躲到被子垛上时,妻子的一句:“救驾的来了。”方结束。我平时一般不喝酒,今天却喝了两茶碗,虽然直觉得天旋地转,但喜悦的心情还是让我年轻了许多。
妻子用实力掩护我逃离酒桌,走进另一间屋听朋友跟他母亲谈话:“为了这顿饭我爸妈一直干到昨天夜里两点多钟,而我那时在做什么?”说这话时,他眼泪已经在眼窝里打转了。
“上一次,我喝醉酒回家时,就一个劲的睡觉,一直到晚上。酒醒了,也就开始难受了, 看到母亲坐在旁边还在向乡亲诉说我为了承揽一个工程,喝成这个样子,突然间我想哭了……”
看到他母亲脸上分明还留着泪痕,知道那是母爱的见证。朋友深情地攥着母亲的手说:“父亲说我母亲那晚号啕大哭,村人都来劝她。看到我这样回家,为我在事业上拼搏劳累而担心。村子里的亲戚一劲地劝她说:儿子,在城里创办自己的公司肯定不容易……那晚妈妈为我病倒了,输了一个星期的液! ” 酒桌上的朋友开始招呼,他很不情愿地离开母亲。
他母亲望着我说:“我一般不在他们面前落泪,而今却落下了,不但不能为儿子帮忙,反而让他们为我操心,我一直这样想:男人比女人还脆弱,男的一遇到不开心的只会抽烟、喝酒,只会麻木自己,女人只会哭…….”
表面上是听她说话,实际上我的思绪开始升华,想到了自己已经失去多年的父母,他们为儿女担心落泪,并不是脆弱的表现,而是默默地完成他们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