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队长的故事

流氓队长的故事（一）

包饺子了

一所废弃的卫生学校，成了地质队野外职工的天堂。坍塌破旧的围墙，包裹着一排排灰色的瓦房。昏睡了一冬的土地，觉得它的心复活了。初春的暖风吹进了这所被遗忘的大院，溜进了冰冷的地质队员的宿舍。

董木被窗外的阳光催醒，揉了揉眼睛，带上厚厚的近视眼镜，两手一伸，来了个鲤鱼打挺，迅速地穿上衣服，下地，推开房门。

房上的雪水滴滴答答地掉下来，整个院子在雪的缝隙中间，潮湿的黑土好像张开了小嘴在那里呼吸，院墙周围，严肃地站立着一排钻天杨，它们光秃地摇着枯枝，几只麻雀在枯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营造着穷欢乐的气氛。

董木出门活动了一会胳膊，踢了两下腿，还是觉得心中有一种难言的压抑。他突然把手放在嘴上，使出吃奶的力气，疯狂地大喊起来：“包饺子了…..包饺子了……”这洪亮的声音传的很远，他觉得还不解气，就围着那一排排幽静的房子狂奔：“包饺子了…….包饺子了…..”

他似乎想把这处沉静的院落喊活，他拼命地跑，拼命地喊，喊声过后，很多房门打开了。一位只穿裤衩，光着膀子的矮汉子，粗声粗气地向董木喊道：“你有病吧！大清早儿的瞎嚷嚷啥？”

董木乐呵呵地说：“老四逼，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锻炼身体。”

“锻炼个屁呀？一天吃两顿饭，起床我就饿。”

“那好办，明天告诉伙房，改吃三顿……。”

那位矮汉子临关门时扔出一句：“你是当官的，你说了算，吃八顿，我才高兴呢！”

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有人开始向外泼脏水。董木喊道：“不要把尿泼在门口，春天大地返潮，让谁整天闻你的臊气呀？”

那人反驳说：“不是尿，是洗脸水。”

董木训斥道：“你骗谁呀！下次往洗脸盆里撒尿时，多倒点水，黄兮兮的，傻子都看出来。再说，使常了会出现碱垢，别给地质人丢脸。”

那小子一伸脖，说：“真不愧是队长，什么都瞒不过您。”

董木笑了：“傻小子，本队长都干剩下了。”

一位大姑娘披散着头发，用梳子拢着说：“董队长，说您啥好呢？都当队长了，还是没有一点正形，一大早就喊包饺子？”

“爱说啥，就说啥，当队长，就不是董木了。都回来三天了，还不正常上班，明天新书记来，咱们就得出队！人是越睡越懒，越吃越馋。”董木一边说，一边往没开门的房门走，站在盛干事门口，使劲地敲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太阳都照屁股了。写一个通知，改吃三顿饭，正常上班。另外，找几位女同志，把书记的屋收拾出来，擦擦玻璃，靠床的墙上，粘几张废图纸。”

屋里的人答应着：“知道了，一会办。”

董木又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不要玩牌玩到深夜，跟那几个赌棍说一声，最迟，不能超过十二点。”

“听到了。”说着，房门开了。小伙子客气地说：“董队长，进来坐一会吗？”

“坐你个球。一屋子的屁味，赶紧开窗户换换空气。”董木背着手走了。小伙子冲着他背影喊：“别在喊包饺子了，大家都烦死你了。”董木没有吱声，心里在说，我就喊包饺子了，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因为，董木从来不压抑自己，他知道清晨醒来，处于青春期的男人，会在昏睡和清醒之间挣扎，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女人，还有自己惦记的女人，那根标志男人的东西，硬硬的让人难受，但他绝不像没出息的男人去招惹女人，而是一个人躺在被窝里，玩弄那东西，直至流出罪孽，变成软绵绵的，自己再安然地睡去。当了队长的董木，他不会忘记这些青春的记忆，他应该明白，它们是因身体的需要而得到了释放，他也知道，为了生活所迫，他确实摧残了自己的身体，做那种事是上瘾的，一个强壮的汉子，都会被迷恋的无精打采，就像老四逼描述的那样“浑身稀软，老二梆硬。”可是回到老婆身边，想让它硬，它却硬不起来了，他当队长了，必须让这些人健康地活着，让他们为地质事业做出奉献的女人，得到应该得到的幸福，让他们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什么队长不队长的，没有身份的人，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做人必须有自己的风格，该不该有一种属于自己的风格，属于自己的色彩，属于自己的声音呢？他越想越觉得应该，于是，他又大喊起来：“包饺子了，包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