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前的遐想

父亲在这间房里病倒

枪伤让他得上绝症

从住院到去世

脸上没有一丝忧伤

他开心地怀念故去的战友

总是固执地撵我

去吧！去吧！

我比战友得到的幸福更多

我以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病情

在整理遗物时惊奇地发现

他在自己准备的遗像后面

写着“享年六十六岁”

这是父亲最后的手记

我端详着熟悉的字体赞叹

是父亲写得最潇洒的字迹

可惜，他再也不能呵呵憨笑了

站在黑夜里

冰凉的物体含有父亲的体温

院落还是那座院落，墙缝里还有父亲的呼吸

我却不能再到父亲面前去撒娇

尽管窗户上还亮着那盏二十瓦的灯管

我再也不能冲进屋里同父亲嬉戏

我俩酷爱的卤面还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