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坛侠士,出版达人
(2017-08-25 08:13:51)
标签:
出版书评 |
在出版界工作了几十年,李景端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他创办的《译林》杂志,若干年前就已名扬文坛,他领军的译林出版社办得风生水起,我久已钦佩,心向往之,但却一直无缘结识。
最近欣喜地读到了他的新书《风疾偏爱逆风行》,书中以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为串珠之线,生动地描写了他当年创办《译林》杂志的前后过程,还写到他当出版编辑时和许多名家交往的生动细节,感觉作者像是一个优秀的导游,仿佛带领我参观和穿越了一个近几十年来的出版历史回顾展,一幕幕往事纷至沓来,亲切而又真实,读这本书,让我有一种不忍释卷,想一口气读完而后快的感觉。
读完这本书,感觉一个文坛侠士的形象跃然纸上。称李景端为侠士,我以为是贴切的。侠士的特点,是讲义气,有道德,爱打抱不平,不仅武功高强,还风风火火。他当年本来是学经济的出身,却误打误撞闯进了翻译界。在当时闭关锁国的文化荒漠中,他以牛犊之勇创办了《译林》,为中国文学打开了一扇窥探世界的窗口。当时的李景端,还是一个无名小辈,一个文学翻译的生手,为什么能在短期内聚集起那么多大名鼎鼎的名人学者给《译林》当编委?又为什么在短短的一两年内竟让这本外国文学杂志发行上几十万份,一时间洛阳纸贵?这不能不说是翻译出版界的一个奇迹。
李景端的这本新书就是我们解读和打开这个奇迹之门的钥匙。书中写了创业的艰难,写了当年引进《尼罗河上的惨案》引发的轰动,写了他高举通俗文学大旗引发的风波;写了他当年和名家不打不相识的曲折交往;写了他如何创出《译林》品牌,以至于全国各地要求邮购杂志的汇款条,竟要用邮袋来装的趣闻。还写了他在杂志基础上,如何办起一个知名的出版社,又如何推出高质量高品位的世界文学名著……李景端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的经历本身就是一个传奇故事。
李景端何以会成为一个出版达人?固然和他所处的时代有一定关系。他恰好赶上了改革初期、思想解放的潮流,赶上了人心思变、文化饥渴带来的契机。机遇造就成功。但是,历史又为何会选择了他?那是因为他具有捕捉和驾驭机遇的潜质。比如,他独具慧眼,能看准读者的需求点,找准了外国文学和通俗文学的结合点,让《译林》这样一本专业性很强的杂志,成为雅俗共赏、风靡一时的刊物;他能力超强,能把文字艰涩难懂的现代派小说《尤利西斯》和普鲁斯特的《追忆逝水年华》,奇迹般的打造成为名利双收的畅销书,创造了出版界的“译林现象”; 他人缘极好,有人格魅力,能将各种翻译竞赛,社团活动,高峰论坛组织得此起彼伏,红红火火;他情商很高,能结交一大批名家,与冰心,钱锺书,杨绛,季羡林,萧乾,叶君健,王蒙,余光中等名流愉快交往,有的甚至成为能说私房话的莫逆之交;他精力旺盛,又办刊物又出书,书刊齐头并进;他创办的译林出版社,在他打下的基础上,经过全体译林人的不懈努力,如今创出连续八年经济收入位列全国文艺出版社之冠的奇迹;他豪侠仗义,退休后依然爱管闲事,替季羡林等名家打维权官司,多方奔走保住林纾故居不拆;还不断为翻译叫喊,为保护著作权呼吁;他思想敏锐,年老心不老,笔耕不辍,著书立说,用一本本新著续写人生辉煌……用萧乾的话说,他是一位有眼光的出版家;用戈宝权的评价,他是一位顽强追求完美的创业者;季羡林夸他是一位敢于仗义执言的人;冯亦代说的更为实在,夸他既有学术眼光又善于经营,像这样的出版社领导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而李景端自己则说,他只是一个“为中外文化架桥的文化裁缝”。
说“文化裁缝”虽是李景端的自谦之词,但编辑这个职业确实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是需要有一点奉献精神的。种了别人的地,荒了自己的田;作者名利双收,编辑默默无闻;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很多。但尤为难得的是,李景端用自己超人的眼光,精湛的手艺,不知疲倦的奉献,不仅为翻译出版界缝制出了惊艳的“嫁妆”,还写下了自己几十年来“做嫁衣”的心得。这本回忆录,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说话,真实生动地记录了出版界“译林现象”发生发展的过程,勾勒出中国出版业一段特殊的历史缩影。更为珍贵的是,书中还引用了许多名家的信札,和许多趣闻轶事。读这本书,仿佛是在听一位出版达人在娓娓讲述当年的亲历故事,人物肖像与历史细节跃然纸上,令人闲趣顿生,不忍释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