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出
(2011-05-21 23:3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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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本月16日开始上班。这日子很好,因为请假是从3月16日开始的,且两月后的16日正好是个星期一。另外,世乒赛是15日结束的,成功避开了这个心结。我的一向说话不怎么中听的同事——当然你也可以说他直爽、木讷,很不满意的说:“世乒赛都完了你还干什么劲啊。”我无语。
很多人会说,哇,休息了两个月,真爽。一些关心我的人则问,为何不再养养,多休息几天。我会回答说,再歇下去意义不大。各种慢性病是多年积累而成,去如抽丝,恐怕再养一两个月也不会痊愈。再说总歇着也不是事儿,跟单位不好交代。至于开工后的压力会不利于调养,甚或加重病情,那是我不应考虑的事。太过细致、谨慎、全面,就会无法贴近任何决定,这也是我的一大弊病。
开工前的周末,去了一趟上海看望朋友,一方面也算假期走出去过,一方面转移注意力,平复开工前的恐慌。最后一周的情绪,犹如即将过完暑假的孩子,不安、焦虑。惰性已生,心亦收不回来。其实对清闲生活并无太多眷恋,只是一想那重压之下的劳作,便心生恐惧。
这俩月。
做了很多家务。定期看望老人,仿佛弥补此前因繁忙不能陪伴的歉疚。
参加甚至组织各种聚会,见平日没空见的朋友。也有个别交往密切的朋友更加频繁相见,他们不是那种一阵子不见就想见一下的友人,而是如亲人般,觉得天天在一起也正常。当然不可避免的,有些人相约数次也未得见,其中有几位将永不再主动相约,只当情谊到期,若对方也不主动便会老死不相往来。你可以有各种正当理由解释婉拒,我也可以理解为你我无缘。抱歉,本猫天生没有包容的心肠,对爱情有多决绝,对友情也是同样。
身体健康方面。吃中药调理肠胃,呕吐和头晕恶心基本止住。胃动力前所未有的强劲,每日吃的下两顿正餐,多数时候到点儿就饿。肝火依然旺盛,舌苔多数时仍厚腻灰白。肠蠕动还是不好,只能暂时依靠中药里的芦荟解决便秘。一度去掉芦荟,结果大便不畅,难受事小,还导致体重创下历史新高,忙又把芦荟加上。体重直到现在也没掉回去,死的心都有。依照偏方熬中药点鼻子,鼻炎一度有明显好转,但恢复到一定程度后便数次反复,坚决不再上一台阶。方子上说点俩月能彻底治愈,看来还是不行,心生绝望。如今依然平均每日3次滴鼻净维持呼吸,这本该只用一两月的药,我已用了两年。休假期间来例假一次,距上次例假已近3个月,量极少且干,这还是密集经络治疗生生刺激出来的。如今该来的例假已又晚了一周。另外还拔了一颗智齿。
完成了许多拖欠许久的计划,比如做头发。到录音棚唱了《宝贝》送给侄子侄女,北京奥运期间两个小家伙出生,本就想做这事,不想拖了这么久。看了很多演出,经常打篮球,报了散打课。画了一双鞋,上了一次台,觉着自己正经是一文艺青年。
跳槽的事反复思量,去杂志面了试,但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原单位。方方面面的具体原因不想再说。总之想明白一点:艰难的选择本身就不是好的开始。即便去到新单位,也会为此纠结,说不定真的长年郁郁寡欢,这样健康还是难以保证。克服焦躁和恐惧,放平心态不跟傻逼置气,这很难,但说服自己真正放下同样艰难。必须有天彻底不再留恋,面对跳槽机会生出刚毕业时选择日报般的决心,才是不会带来负担的抉择,可以安心离去。对自己和所有人说,再试试,要平安的干下去。
复出这一周。除周五没去单位外,天天11点半进家门。对自己说的最多的话是:没事儿。
周一,有意识的锻炼不纠结。采访有问题没问,没问就没问,过去就过去了,别再惦记让自己难受。8点多交了稿,主任10点才开始看,还要求看完稿才能回家。对我的苛责也没有缓和。对他的抵触已达极致,但凡见面或对话,无论内容如何,情绪都会失常,想象在他手下工作便深感愤怒与恐惧。我意识到,所谓回归这一岗位的尝试,不是把他的无理要求当耳旁风那么简单。我将延续此前的各种状态:不停抱怨和发火,没有时间陪家人、见朋友,无暇健身和娱乐,最可怕是健康状况糟糕透顶。在夜风中努力平静下来,然后想,人在20来岁的时候,应该是会做一些真正能够影响一生的决定了。我纠结的不再是爱情啊偶像啊那些毫无价值的破事儿,所以如果选错,真的可能后悔一辈子。这该是我人生最重要的挑战和历练之一,数十年后回顾起来,也会觉得“至于”。
周二,接了国乒。晚上领导谈话,又拿“不予续聘”吓唬人。我就不明白了,我是在工作岗位上不顾死活干出一身病来的,怎么到丫嘴里就成了“身体状况不适合这个职位,还是慎重考虑下能否继续干”了呢?这不成资本家剥削劳动者了吗。至于工作要求,虽说都是老生常谈,但还是倍感压力。我真是欠,该麻木的不麻木,不该麻木的早早麻木了——比如爱情。这样下去工作不会有任何乐趣和幸福感,根本就是在熬。告诉自己不能总这样想,“干不下去”、“换工作”什么的,而要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尽最大努力,也要把握好分寸。比如可以尽量去约谁和谁的专访,但不会“在人家门口站10天,每天站10个小时,感化人家”。你可以说那是记者分内职责,但我做不到。
部门新进的小朋友,毫无经验,但资质很好,用璞玉来形容不为过。感受着新鲜人带来的新鲜氛围,有紧迫感,也有惆怅。3年多以前,我也是活蹦乱跳踌躇满志的来到这里,如今却如此半死不活。再过3年,他会是什么样子,我又会在哪里呢。
周三。一份出差报告也可以吹毛求疵的改三四遍,再骂我个狗血淋头。关键是你有啥话不能一气儿说完吗?翻来覆去的打印多不环保。在极力的自我暗示下,还是很快排解掉情绪。与休假前相比,这方面可谓大有进步。版面很大,但没稿就是没稿,告诉自己不要纠结,心安理得的去上散打课,练完拳出来情绪更加舒畅,也难得兴奋。我想,首先要放下逆反心理,真正把他视为无物,才有解脱的可能。否则就像弹簧原理,越抵触压力越大。想开点,自己这辈子,总是要在心理上过这一关的。总不能就这样纠结到死,痛苦一生吧,那样活着有何意义。这次,就当是一份极难的教程吧。
周四。忙于编辑昨日布置的网球选题,加上当日要用的稿件,一整天刨去洗漱如厕吃饭赶路的时间,满满的工作了11个钟头。傍晚穿着自己画的鞋子,迎着夕阳走在前往单位的路上,耳朵里姜昕在唱“一转眼往事如烟,天还那么宽”,有些感动。
周五。医院复查。采访,整理录音。收拾行李。写稿。困得睁眼说胡话。身体亮起红灯,鼻子、肠胃几乎打回原形,更可怕的是开始头晕恶心。虽然没吐,但觉两个月白休了,病白看了苦也白吃了。慌乱烦躁,自我调节已几乎没有效果。傍晚又遭晴天霹雳,发现自己和编辑共同出现鬼使神差的低级失误,忙了两天的选题可能因此废掉。瞬间崩溃,痛哭失声,根本平静不下来。弦一绷断,所有情绪卷土重来。望着镜子里臃肿肥胖的脸,对接下来的出差满怀恐惧与绝望。
以上都是毫无掩饰的纪实。此时此刻,人在青岛。昨晚做了一个梦,世界末日将近,漫天如沙尘暴般昏黄。我从宣武那栋老房子走出去,推开红漆斑驳的老旧铁门,如电影旁白般拿腔拿调的自语道:这个国家,已经很久没有好天气了。
梦中我没有看见末日。或许正如此:绝望永存,但末日,只在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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