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无意间翻起在宣武体校练散打时写的小说（其实就是编故事），怀念起那段岁月。看着看着不禁手痒，便上网搜寻哪里有散打课程。货比三家后选定一处，拉上朝朝一人办了一张次卡，活动活动筋骨。话说我还真不是一般丧，刚上了一次课就因为五一和修地板，连停好几次。结果休假结束前，只上了两次课而已。开工后怕是不能坚持，连连悔叹休息了那么长时间，怎没早动这个脑子。

以前宣体的散打班也是俱乐部性质的，每周两、三次课。不过体校的场地和氛围，都更像专业队，让人不自觉心生归属感和自豪感。我是高中毕业的暑假开始学的，当时一门心思要学一项搏击运动，首选自然是中国人自己的武术。当时还住宣武，不过很快就搬家了。加之上学很远，在极不便的情况下坚持了两年半，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放弃。再后来宣体的散打课也散了。这段经历对我来说还是挺有意义的，不仅在于技能本身，还在训练和人际交往中懂得了很多道理，积累了很多经验。更重要的是收获了很多快乐，无论一时的还是长久的、值得回味的。那时天天盼着回体校上课，训练是比什么都开心的事。

目前北京教授散打的俱乐部并不多，选择时锁定了国贸和建国门各一家。先去国贸看课，教练是体育大学武术系刚刚毕业的学生，比较拿劲儿的小男生，我没好意思说我是他学姐，更没说我学过。场地是练瑜伽的，在建外SOHO的玻璃楼里，20多平的一间小屋子。30次课1800块，每次一个半小时。学员水平很低，教的也就是些皮毛。这些倒无所谓，关键是把挣钱看得太重，和体校对比简直是曾经沧海，让我很不适应。我说工作忙怕次卡用不完，问能不能两人办一张。人家斩钉截铁的说不行，“我们肯定是希望学员学到东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不好，回头出去说是在我们这学的，这不砸自己摘牌吗？”我说哦，又问他木地板能练摔法吗？哥们理直气壮的说不学摔法，场地条件不允许。我心说你好歹也是专业出身，练散打不学摔法，就不嫌砸自己招牌了？虽说事到如今只为强身健体，但既然这么爱它，还是要对自己负责点，遂放弃之。

建国门这家就正经多了，虽然场地也比体校相去甚远，但性价比还挺高的，且是11年的老俱乐部。虽说也摆脱不了商业性质，但好歹能见着点真东西。后来才知道，这家俱乐部的总教练，是我在宣体的教练的启蒙老师，带散打的教练则是我教练的两位师兄。对不起，这句真绕口。

第一次去上课之前，着实兴奋了好一阵。翻翻抽屉，牙套和护手布居然都还在，回忆了半天怎么绑护手布。虽说班上几个打的好的让我有点怵，但想想以前在体校，也有的是打得好的小伙子。既然要捡起搁置7年多的拳套，就不是来找自信的。准备活动几圈跑下来，紧张的情绪很快放松了，似乎找到了些许多年前的感觉。体能和反应自然不可与当年相比，但肌肉记忆恢复的比想象中快。耐心的抠了半天基本动作，边回想起当年下功夫打基础，一个姿势摆20分钟。肌肉没力量，出拳速度很慢，但已足够令“同学”们吃惊，让男陪练措手不及。颇有成就感。看着老学员打拳法实战，各种手痒。可瞧瞧现如今自己这身体素质，还是乖乖站旁边看着，徒叹岁月不饶人吧。

夜晚走出俱乐部所在的酒店，手臂微酸，身心舒畅。恍惚间想起了体校门外的小卖部，黑加仑、北冰洋、酸奶冰棍……最要紧的还是哥儿几个凑一块儿抽根烟，不过千万不能让教练看见，否则俯卧撑伺候。如果说以前还算“练”过，如今真的只是“学”而已了。学学样子，发泄发泄情绪，找找乐儿，如此而已。那段经历也只能属于那段岁月，就像青春一样，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贴几张老照片吧怀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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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体跆拳道和摔跤比较强，不知并入西城后，墙上那四个字还在不在。去年武搏运动会测试赛，也就是市运会，宣武已经和西城合并成一队了。对这块场地超有感情，听说后来装修了。女更衣室的储物柜还在吗？那时会把拳套和装备锁在属于自己的柜子里，不用带回家那么麻烦。男更衣室里的水龙头还在吗？每次鼻子打出血，要进去冲洗，他们都会起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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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我还没有数码相机，这张不记得是谁拍完传给我的了。每次上课和下课前，都要向国旗行礼。现在的俱乐部恐怕鲜有这种规矩了。第一天进馆，就听教练讲“习武先习德”。虽然只是句空话、口号，却成了我执拗的原则。武没习出多少名堂，但武德绝对过硬。那会有好多小孩来学散打，都是为了拉风，出去和人干架，古惑仔看多了那种。有一比我小几岁的男孩，就是那种不好好上学也不干正经事成天瞎混的，特别不服我，可能觉得你一女孩凭什么教练那么看得起你，就总跟我话里有话的递葛。有一次问我，哎，你是不是在外头打架特厉害。我说我从来不打架，没本事的人才打架。他撇撇嘴说，我不觉得，打赢了就是本事。又问，你不打架干嘛学散打。我说我喜欢，就跟有些人喜欢下棋一样。我说你敢不敢问问教练，学散打是不是为了打架？他不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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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拍的我们教练。现在偶尔联系。他要是知道我把他这么难看的照片贴网上，非弄死我不可。其实真人挺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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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后来去搞影视，不过没干出啥名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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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张照片都是从网上搜的。无论如何，那几年他教给了我很多东西。尽管后来生出不少芥蒂，但我始终承认他是我人生道路上一位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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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关系最好一哥们，也是队里练得最好的之一。后来带出去打过比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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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最深的，有一次我欠招跟他闹，侧踹踢他。但我这速度在人家眼里就是慢动作啊，一个干净利落的接腿摔直接扔地上了，脚腕子差点给我掰折了，疼的我在垫子上趴了半天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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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也挺精神的，东北人。现在也是偶尔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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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哥们叫罗赛，比我小两、三岁。因为长得很像周杰伦，所以黑猫姐姐特别爱带他玩……如今早就没联系了。还有好多当时关系特别好的长得也很不错的小朋友，现在绝大多数都木有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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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哥几个练完总一起喝点，吃点烤串儿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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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白广路路口，体校在路口南边。从家过去只有几站车，但下车还要过这座桥，然后走一段。大多数情况下，这段路都走得满怀兴奋，脚步轻快急促，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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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练习的俱乐部，场地租借在一座饭店的康乐中心，一间练舞蹈的教室里。关于以前练拳的事还有很多，有兴趣的单聊，我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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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年轻的脸啊啊啊啊。这是大学快毕业时，已经不练一段时间了。如今也是奔三的妇女了有木有！照片里这人哪去了？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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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这么多年了，你不是你我不是我。黑猫当年有结实的肌肉，如今变成一身囊膪，对着镜子空击时都不忍心看自己，怎么看怎么像减肥班的。那时发型也还利索呢，戴发带打拳，现在头发长的只能绑起来。那时戴OK镜，到晚上就有点模糊，现在戴隐形眼镜，不敢打实战了。……更重要的是，那时就算不开心，也至少知道什么会让自己开心。可如今，似乎真的很难开坏了。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