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爬虫之夜

 

遥远的地球边缘迟迟地升起了，
一轮贪睡的月明；
深深的宇宙幕布里钻出了，
一群跳呀蹦呀的小星；
红瓦房蓝瓦房熟睡了，
单元楼单身楼摩天大厦也定做着酣梦；
鸟儿裹着羽绒的温暖聚在柴草堆里，
合上了褐色的眼皮；
列车疾驰而过，
道轨伴着黄土地结实的胸肌微微颤动；
田野里麦苗儿青青盆子里瑞雪莹莹，
冬梅花花瓣儿醉样红；
冬天挟着一股冷风，
摇撼着月色摇撼着玻璃窗微弱的灯影；
摇撼着笔尖匆匆地燃烧，
吐出一缕天蓝色的火苗天蓝色的云烟；
云烟飘摆着荡动着，
化作云天化作明天化作美妙前程。

 

遥远的地球边缘急急地拖走了，
一轮疲倦了的晦涩月明；
深深的宇宙幕布上逃遁了，
一群眨呀眨巴的小星；
农家简陋的鸡舍里，
艳装的雄鸡引颈啼鸣。
半个世界是梦乡，
半个世界是白昼；
半个世界是日暮，
半个世界刚睡醒。

 

1986年12月21日夜，故乡一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