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指尖。花开 |
前挡玻璃上有梅花般的足印,连续着奔跑上去的样子。我们断定是猫。这些在夜晚里精魂似的小动物。男人爱将女人比猫,称之优柔。我却怕猫,怕极了在不眠的夜里凄凄的啕叫。怕,从卫斯理的小说开始怕起,总是“嗷呜”一声,一下子窜出画面,然后开始不祥预兆里的种种。绝对的漆黑里那绿幽幽的光亮,却是像极“上邪!。。乃敢与君绝”中输给了欲望,输给了时间,输给了生死的怨魂。
小时候住的四合院子里,花厅的孤老爷爷,与他相伴的就只是一只猫和一株蔓延在墙角的葡萄树。那个花厅,可能也就是那个时候大户人家丫环的住处,有一口井,不能用了,却存在。老人写得一手好字,屋里有书香。我常常跑着进去,帮他研墨,看他写字。他会摘一把葡萄给我吃,小小的,很酸。老人的子孙都在台湾,一个人终老。他的儿子在为他料后时来到花厅,那是仅有的一次。而那只猫,在老人去逝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不知道去了哪里,又是不是随着他去了。
老人们常说猫有九条命,摔也摔不死。可是在国道或是省道上,却常常看见它们的身体,零落成泥碾作尘。遇到时,总是绕了过去,惊得手心出汗。生怕碰着一点,那么不甘的生命,不得善果。若得轮回,愿善终。
院子里有猫,它们从不怕我。每每路过,面对面,它就眯了眼睛看我。它们的眼睛在白天里,没有夜晚那般震摄。虽然可以对视,也还是我低了回去。它继续漠然地晒着太阳,舔着猫毛,或是一溜小步,跑了开去。我在那些时候,从来不感觉它们是用来抓老鼠的。我只觉得它们在白天蓄锐,再锦衣夜行。我想像从前的猫们比较神气,有飞檐和瓦片供它们为歌唱的场所。没有闲食,就必须抓老鼠。它们的功夫实在可以是衙门捕快,要不就武林高手。现在的猫们,哪怕因为示爱兴奋得一路狂奔,也上不得高楼的顶,不能守着月亮唱情歌。窝着憋着凄凄哀哀地叫,让人发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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