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乃谦先生用这句民歌做书名，另有诺奖的马评委做序，还有诸多国内名家称赞。我就买来看了。先看了其中几篇，比如《黑女和她的二尾》，不由得赞叹，真是会写啊，又看了几篇，篇篇精到。我想我差不多就要喜欢上他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地方让我心里不得劲，不舒服，是我十分熟悉到某种东西。作者说他写的都是真事，其实这不重要（我倒希望是他想象出来的才好）。小说的语言之朴素，叙事之精到几乎无可挑剔。但这一切都是——恕我直言——表面文章，差不多是。我们可以透过这些文字故事看到作者的底色，柔软的，浪漫的，悲悯的，和二十年前那汪洋恣肆铺张出来的《红高粱》无出其左。骨子里一模一样。那种所谓的美感，那种抑制不住的浪漫主义情怀。所以故事的结尾一定要升华一下，否则就不忍心。曹先生升华的很高级，透漏出某种悲怜的情怀，同时也泄漏出了某种精英意识，是啊，我们写底层，写动物，往往掩饰不住这种姿态。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谁该怜悯谁？我们何以有这种资格？因此，这种朴素不算真的朴素，就算你尽量放低了姿态，仍然不在其中。它太干净了，干净得有点矫情。现实被剔除了杂质，抹了一层油，进人了我们惯常的审美领域，却远离了人的灵魂。

我知道我这样说有失公允，不讲理，但没关系，作为对我自己的警醒，只能过犹不及。由此，我们再去看贾樟柯，读卡佛，读巴别尔，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了。

真对不起曹乃谦先生，这本书我放下了，和那些专家们说的相反，我以为，与其细心品味这种老派的“那个啥”，不如直接去读慕容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