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三、我住在李小双的亲戚家里
2006.4.3
车上，吐得厉害，我的身体被歹徒摧残得不行了。新华路长途汽车站，女友背我下车，车门台阶太高下不去，司机搬我下去。

车站旁，车站旅社，住6个人一间的房。女友帮我洗了热水澡。晚上被暗算，我想报案，女友不相信被迷奸了，我说你不相信陪我到医院证实一下。她不同意，最主要的证据在她那儿。我问其他人有没有听见动静，都说睡着了。

4.4
早晨，车站旅社老板说房子要装修，我们又面临住处问题。经过昨晚的事，她不理我，两个人都没有睡好觉，没精打采。她心里有气，站在那里不走，我拄着竹棍，蹒跚着到前面找旅社。问了好几家都是30块一天，有一家以为我是要饭的，让我赶紧走。回头时，她已大包小包跟来了。见我往回走，又把包丢到地上不动了，眼里满是幽怨。都没有吃早饭，心情遭透了，路边有巡警，我想报案，她怨恨地看着我。沉默、黯然，驻足不前。距车站旅社不远，薪级旅社老板说有一单间25块，要我看看。房间很小，小床两张，门有插销，没有窗户。第一感觉蛮安全。我累了，她想尽快落脚，就这儿了。旅馆不能久住，她说去武昌找房子，饭没吃就匆匆走了。我想睡，床太矮，不能坐，家里的床脚都是垫高了的，昨晚在旅馆是她扶我一点一点坐下来的。我把被与枕叠加垫在床上，坐着往床上倒。头撞了墙，却不很疼，原来墙有弹性，和隔壁只隔一层薄木板。门上方镂空的地方，可以卸下来再装上。下午她回来了，衣服淋湿了，提着馒头和烧饼，眼神惶惑。没有找到房子，不是房主不在就是太贵，最关键的是都要付3个月房租，我们却只有200块多一点。明天又不知何去何从，她背负大包小包随我漂泊，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茫然，歉疚，无奈。本想去医院的，暂且作罢。我才知道，带着300多块，让她跟我来武汉是件多么悲哀的事情，何况我是个连走路都成问题的残疾。

楼上有熟悉的声音，歹徒一如既往地住在了我周围，我却不能上楼去瞧，举步维艰，上楼难如上青天。

晚上与女友共进一碗拉面，我们早已习惯了同吃一碗面，忽然想起这是我们今天吃的唯一一顿。馒头烧饼无心理会，可作明日早点。夜半时有动静。

4.5
薪级旅社老板见我们要走，问找到住处没有。女友摇头，老板说，你先把东西放这儿，12：00以前找到再来拿。茫茫人海，何处是家？老板出去问了一下街坊邻居，说隔壁有房出租，月租100。来时走得匆忙，没带被褥等，好在那房锅碗盆瓢，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大千世界，热心肠人比比皆是。前天车站旅社老板在我们走时塞给女友15快，女友不要，老板说不忍心收我们的住宿费，好意难却。今天又遇到了解放大道1343#薪级旅社老板。有个住的地方就行，1347#二楼石阶难上，女友把我抱上第一级，然后站在第二级把我抱到她同一级，再站在第三级把我抱上第三级，又站在上一级把我往上提……就这样一级一级，诚惶诚恐，女友小心翼翼抱我上完15级楼梯时已累得气喘吁吁。房东说我真有福气，遇到一个好姑娘。的确如此，快四年了，很多时候我处于瘫痪的边缘，生活不能自理，她对我不离不弃。我却不能给她最简单最平凡的幸福甚至最起码的安全感。如今她正被歹徒以最残忍的迷奸方式谋杀，我却束手无策。我一直提醒她，她不相信有这样一群邪恶的人类会把黑手伸向残疾人和单纯善良的柔弱女子。她纯的像天使，仿佛不属于人间，永远不相信人类邪恶的劣根性。

木质结构房子，有阁楼，窗户没有玻璃，歹徒的声音就在楼下。

交了200块的房租，只剩下70块了。房东有一罐煤气80块转让给我。他下午3点要去上岗。女友以上楼相反的方式一级一级抱我下楼，我给在武昌上班的表哥打电话，好言相求，让他打300块到我的账上。女友过天桥到对面邮局等钱。依然是蒙蒙的天空，依然是冷冷的红尘，依然是冰冷的现实，我依然在我的孤苦中伶仃。马路斜对面天安假日酒店和亚洲心脏病医院寂寞地傲立在车水马龙中，我想起蚂蟥来，种种失落和惆怅涌上心头挥之不去，一如歹徒阴魂不散的声音。我拄着竹棍，挪步上天桥，转弯处，看见所租房子的天窗破破烂烂地掩映于红砖黑瓦间，像魔鬼的咽喉一样顽固地敞开着，从薪级旅社3楼窗户跳到屋顶或许可以爬进去。歹徒的声音淹没于都市的喧闹中。我站在天桥上，用竹杖支撑着身体的平衡，一老人手拿一块钱的硬币给我，我摆摆手，他以为我是乞丐。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大概是基督徒，见我身体残疾，递给我一张关于圣经的宣传单，劝说我去信天主教。

女友晚上10：00才睡，我12：00点惊醒。针孔、疼痛，蚂蟥，歹徒的欢呼声。我推醒她，报案好吗？她发火了：“我几点才睡？这样的日子怎么过下去？”她大声吼着，捶着墙，踢着床。我说小声点，别人还以为我们吵架呢！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泪扑簌簌掉下来。伤心时她喜欢自虐：不吃饭，不睡觉，撞墙。我心痛，不敢再在她面前提及此事，我想只有把蚂蟥弄出来她才会相信。

房间里一定又被装了摄像头，我醒时门外还有人说话。歹徒的狡猾就在于此。门外坐着人，歹徒在屋里作案，就算有点动静，门外的人也不会怀疑是歹徒。

4.6
有一个老婆婆喜欢坐在我房门口和别人聊天，仙桃的，在协和医院动过手术暂住在女儿家。我们房东是她女儿的侄子，她是李小双李大双的亲戚，就是我国体操健儿李小双李大双，曾在奥运会中得过金牌的。我问老人家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老人家说没有，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告诉她有人一直跟踪我。趁我睡着后来害我。她问那些人死了多久了。

下楼梯走过七八米小巷就是解放大道，经过新华路长途汽车站到协和医院才200来米的光景。她背着我走了十来米又走了十来米，还想走十来米，她用最后一点力气快跑几步，把我放下来歇会儿后又背起了我。这些细节常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我想幸好我瘦得只有60斤了。街边的人看到一个女孩背着一个残疾人向协和医院方向匆匆，问：她是你姐姐吗？我自豪地说，她是我女朋友。协和医院，医生说血管里有蚂蟥不能验血检查，我想做肠镜检查，钱不够。

歹徒在附近租了房子，女友开始四处找工作。我让女友12点以前不要关门，因为仙桃那老婆婆12点以前总坐在我门口，我可以趁机睡觉。下半夜不小心睡着了，歹徒抽了血，刺了肾和角膜，手奸了XX。几乎每天都得逞，我尽量不睡觉。女友说别人不可能这么长期地耗时耗神耗钱来害我。她不知道主谋很会利用人，利用别人的性欲，得逞之后说我要去告别人，别人就又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人。涉世未深的她不相信蚂蟥正在吞食她的生命，也不相信一群残忍的歹徒就住在附近轮流监控，伺机作案。

4.7
早晨仙桃老婆婆给了女友一瓷碗米，说尽一点心意。家里也没多少米了，要不会多给一点。女友背我去协和，检查了血常规，6项偏低。其中红细胞3.82，血红蛋白96，红细胞比积32.7，血小板491。消化科医生说贫血很不正常，可能是胃出血，要马上住院，我查了大便，消化道不出血。肾功能：尿素氮3.8，尿酸273.0，肌酐48.6。尿常规还好。女友不喜欢我做这些无谓的检查，她说我最重要的是治疗风湿。老婆婆的女儿叫李桂华，是一个很健康开朗快乐的女人，她在这栋房子里辈份很高，女友抱我上楼力有不支时，她便来扶我。老婆婆问我检查结果怎样，我说严重贫血。李桂华说看你这模样就知道你贫血。我说那可不一定看得出，我只是瘦一点，贫血是因为每天都有人趁我睡着后抽我的血。她说我想多了，我说我体内有很多蚂蟥，她说不可能。我不能告诉她每天都有人迷奸我的女友，女友会很伤心，她也不会相信。

4.9
我问导医台针孔能不能检查出来，导医台说不能。我想隔几天化验一次血常规，对比结果。如果贫血程度持续严重也许可以报案。今天的血常规项目中：红细胞3.64，血红蛋白93，红细胞比积31.5，比前天化验结果下降一点。血小板492。我去眼科检查角膜上的针孔，医生看了很久说没有针孔，我说可能是针孔太小，医生说她用的是显微镜。狡猾的歹徒在眼球边缘刺，针孔被眼皮遮住了。这两天花了100多快的检查费，女友说只剩下110块了。

房间里床太矮了，睡觉必须要女友扶着我慢慢坐下，起床也要女友拉我起来，很不方便。女友找来了四个凳子，费了很大功夫把床垫高。

4.11
老妈给我送来了被子，我说没钱了。她在口袋里摸了很久，摸出200块塞给了女友。我知道她怕我去检查蚂蟥，怕我浪费钱。

女友极不情愿的陪我去了一趟医院，血常规结果和9号差不多，血小板上升到510。真的是浪费了，我后悔没能迟几天来检查。报案心切。

妈希望我回去，按她的方式给我治病。她给表哥打电话，让他劝我回去。晚上7点多钟表哥过来了，我像落水者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急切的向他倾诉我的遭遇和委屈。他是华中农业大学的硕士，我以为他会知道蚂蟥在体内能够存活而且是医学难题的事实。他却莫名的望着我，说摄像头在喉咙里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为人体的排异反应。蚂蟥在血管内没有氧气不可能存活。我说那血吸虫呢？他说他对这个问题也不是很了解。他还说没那么神奇，脑思维别人不会知道。他让我听老妈的话，回去以非科学的方法试试。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落寞和孤独。老妈让李桂华劝我吃她带来的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药，那药60元一盒。晚上睡得很沉，被暗算了。

4.18
女友是一个喜欢写字的女子，细腻而温柔。她在工人文化宫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每月550块，便在日记中写着“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第二份服务员的工作正式开了。”她读过大专，本可以找份好点的工作，生活所迫，急于用钱，只得先做一段日子。活在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中的她每天读书，希望能够一边打工一边写作，改变这种窘迫的生活，全然不知潜伏在身边的危险。歹徒一直在附近骚扰我，他们在街上喊：“婆子对你那么好，他故意不醒，故意给别人搞死了，他自己要去死，不给钱婆子让她回去。”我想：“她回不回去去关你屁事？”他们喊：“赶她回去呢，你的婆子快被人搞死了，别人都搞了你的婆子的，看你怎么告。”我很想下去看，但是下不了楼。他们认识我和我女友，我和女友却不认识他们。女友甚至一点也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也许她把满载希望的稿件投向邮筒时，昨晚迷奸过她的某个歹徒就站在她身边。

造谣、诽谤。他们喊：“手奸XX你是怎么知道的？抽血你怎么知道的？迷奸你怎么知道的？你故意不醒。”女友在身边写字时，不知我正用脑子和歹徒对话。歹徒喊：“孝忠的儿子赫得要死，别人在迷奸他的姑娘，他故意不醒。”“裤子都脱了，他故意不醒。”

4.21
女友上班的时间是下午1：30——4：30，晚上7：00——11：00。我要求女友零点以后一定睡觉，我要保证她8个小时的睡眠。上午女友在房里时，我得抓紧睡觉。其它时间只要我睡着了就会被暗算。仙桃婆婆已经回家了，房门外是厨房，我尽量趁有人做饭时睡觉。就算我打开门，隔壁也有人开着门看电视，只要我睡着，歹徒还是会来。我每天被暗算好几次，歹徒手奸我，刺我的肾（也许是抽肾，如果肾可以抽的话）。在我的尿道口喂蚂蟥，刺角膜，抽血。女友不相信这件事，有时我睡着后她会离开一会儿，只需一分钟，歹徒就能得逞。

我把仅剩下的50块借给了房东，李桂华说我傻。女友下班后冲我大喊：“没钱买菜了！”还有两块钱硬币放在桌上，我让她去买一块钱的馒头吃了再上班，她说不吃了，闷恹恹地走了。

4.23
朱龙风说他饭卡上没钱了，但还是打了50块到我的帐上，我知道他是向同学借的。没钱吃饭了，找妈救急。老妈在电话中问我是不是又去检查蚂蟥了，前几天给的200块怎么这么快就没了。还说家里没钱了，让我不要乱花钱。我说晶晶找到工作交了100块的押金。妈打了100块在我的账上，虽然我在离家出走时咬牙切齿的说再也不要她管了。这就是亲情，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论走到哪里都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挂。我怎么能不把蚂蟥检查出来呢？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亲人和亲如亲人的女友被蚂蟥慢慢吸干血液而死？我想，大不了把肠子拿出来。歹徒说：“肠子一拿就会死，抽血都要把你抽死。你自己去死，给点路费给她回去呢，她对你那么好。”事实上，钱在她手上。捉襟见肘的日子，我和晶晶三餐改为两顿。

早晨7：00天大亮了，我躺着听收音机不小心睡着了，歹徒迷奸了女友，抽了她的血——她和我的胳膊上有针孔，那时门外一定有人正在做饭。

4.25
今天李小双的妈妈来做客，李桂华告诉她我的蚂蟥故事。她是信神的，在这一行很有威望，治好了很多人。她想看看是真蚂蟥还是假蚂蟥。我肚皮上有4个包，她说像运动员的腹肌，但硬得不正常。她蘸了冷水在我肚皮上煞有介事地抓呀抓揪啊揪。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包似乎小了些。我说每天都有人就在附近说话，她说我怎么看不见？我说我也看不见，是听见的。她说听不见啊。她问我妈怎么不早点给我信神。

4.29
女友晚上睡不踏实，老做恶梦。我说老妈买的60元一盒的思力舒可以改善睡眠。零点，她吃了一粒上床睡觉，凌晨5点，我有点头昏，上床躺了一会儿，竟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时已是8点多了，身上到处都是针孔，我和女友被暗算了！女友被迷奸了三个多小时！她昨天刚来了月经。歹徒在外面喊：“活该，谁叫你故意不醒的，谁叫你不报案的，你去告呢！”我心情遭透了，想报案但女友不会配合，警察不会相信，女友还会和我争吵。我很后悔睡着了，我和她的身体越来越差，睡眠不足是个严重的问题。

10点多她醒时说头很痛，站也站不稳。思力舒的药力没这么长，也不会使人头痛。歹徒肯定抽了她很多血。我想也许她的卫生巾上有精液可以作为证据，虽然歹徒把阴部擦干净了，但总会流出来一点。可是她把卫生巾丢在厕所里了，我过不了门槛，也下不了楼梯报案。歹徒说我故意不醒，理由是我没去报案。

5.5
5月的雨飘飘洒洒，细细密密地织着天网。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不合适宜地遇到了错误的人于是所有的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全都错啦！昨天在歹徒的骚扰和暗算中没能睡满2个小时。11点以前我在写字，歹徒在楼下“听”我写字，表哥曾说不会有这么神奇，可事实就是这样。写字时当然有思维，声带会动，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动，喉咙中的摄像头能够感应它振动时发出的细微的声音，晚上11点女友下班回来，我开始睡觉，我睡着后她在不到4米外的卫生间洗澡洗衣服，歹徒在房间里暗算我，隔壁有人在看电视。凌晨1点醒时眼睛和后腰上有很多让我觉得疼痛的针孔。我让女友睡，我看书。她9点起床时我疲倦极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10点多醒来腰上又多了许多疼痛，下面有射精后的感觉。手背上正疼着的针孔显然是抽了血的。歹徒趁我女友出去刷牙洗脸的间隙暗算了我。上午11点，女友坐在床边写字，我想睡会儿，歹徒一直在附近说话，骚扰我，不让我睡着。中午1点醒来，腰疼得几乎站不起来了。又被暗算了，我问女友是不是出去了，她满脸无辜地说：“外面那么大雨，我到哪里去？”在我睡着后，她肯定也睡了一会儿。我想告诉她，我在她的守护下被人暗算了，性命攸关的暗算，可是我没有说。歹徒在外面说：“别人搞他的姑娘搞得那么响，他故意不醒。”人命关天的恶性循环。

四、路在何方
我住在奥运体操冠军李小双的亲戚家里，汉口中山公园、协和医院和新华路长途汽车站附近。  

几乎每天，我都被歹徒暗算。我不知道这样凄凄惶惶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我的心已被现实过分的摧残，远非平静所能安抚或是快乐所能兴奋。女友在写一本书，我很想帮她出版，我更想好好睡一觉。我想我会很快将犯罪分子绳之于法的，可是我不知道路在何方。

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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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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