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爱情

                                                                     本刊会员 尘谙筱舞/文

    那一年父母来学校看我，周末，我陪父母逛商场。父亲小声问母亲：“买点什么回去？给你买条羊毛裤吧，你的腿怕冷。”“等小明工作了再说，这儿的东西好贵吧？”父母小声的对话没有逃过我的耳朵，那是父母第一次来省城。

    毕业后，我留在了省城工作。经过几年的打拼，要结婚了。父母早早通知亲戚朋友，唯恐漏掉了一个。距离婚期还有一个多星期，父亲给我背来了几床新打的被絮。棉花是自己地里收的，打成被絮之前母亲把黄色的烂瓣一个个挑了出去，打成的被絮洁白又温暖。没过两天，晕车的母亲又赶来了，下车的时候虽已晕得不成样子，笑容仍挂在脸上。

    买东西的时候，父母乐此不疲地陪我们一道，我和妻子手牵手走在前面，父亲跟着我们，母亲跟着父亲。母亲和父亲的生活，平淡的像水一样，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下地的时候，父亲扛着锄头走在前面，母亲扛着锄头跟在后头。母亲总是提前回家做饭，父亲估摸着饭要好了，就扛着锄头回家，一晃就是几十年。

   我们进入商场不久，母亲小声对父亲说：“这好像是那年我们来看明儿逛的那个地方吧？你要给我买个羊毛衣服，我嫌贵没买。”“是啊，好多年没来了，变化真大啊。”妻子拉着我来到羊毛衫区，为父亲和母亲各挑了一件羊毛衫，拉着父母试穿。父母嘴里说着不要，脸上却洋溢着满意的幸福……

   筵席散罢，父亲和母亲就要回去，家里还有酒席要办。我要送他们去车站，父亲执意不肯。父母走后，打理好后续的一些事情，我和妻子也匆匆赶回老家。

   家里招待亲戚朋友的酒席散去。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平时话不多的父亲说：“今天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一是老小的婚礼，我们做上人的总算完成了任务，交了差。明儿上大学，娶媳妇，你娘功劳最大。二是今天是你娘的生日，我要陪她喝两杯，操劳了一辈子，不容易啊”父亲恭敬地敬了母亲三杯酒。

   饭后，母亲洗脚捋起裤腿时，一件崭新的羊毛裤露了出来，我正纳闷，母亲说：“老头子说我有老寒腿，怕冷，回来的时候瞒着我去商场把羊毛衫换成了羊毛裤，说给我做生日礼物，他是借花献佛啊！”母亲洋溢着满脸的幸福，幸福里闪烁着淡淡的娇羞。

    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总以为给父母一些钱，就给了他们全部，却忽视了节俭惯了的母亲是舍不得买一件羊毛裤的。匆匆碌碌中，忽略母亲的生日，忽略了母亲的老寒腿，忽略了很多弥足珍贵的东西……

   三杯酒和一条羊毛裤是平淡的，平淡中的点滴却隐藏着至真至诚的情谊，这种情谊就是父母的爱情！父母的爱情像白开水，无味，但真实，清澈见底。

   父母的爱情中，你找不出任何浪漫的情节，只能在一天天平淡的日子里体味它的温馨。也许只有这样如茶的爱情，才能耐得住时间的考验。岁月可以像落叶一样飘逝，但是父母的爱情会在他们的人生旅途中陪伴彼此，给彼此绵绵不绝的温暖和取之不尽的力量。

                                         （本文刊登在老派杂志第39期，请作者注意查收样刊和会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