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谣女歌手推新专辑 受音乐人圈子热捧

小娟： 十年前自己叫停新专辑

◎文/《青年周末》记者 马军  ◎摄影/《青年周末》记者 吕家佐

小娟民谣在圈子里被追捧，是今年的事情。她和自己的乐队“山谷里的居民”，在北京的酒吧驻唱10年，近日他们的第一张原创专辑《红布绿花朵》发行，被很多人看作十年磨一剑。

然而，小娟在接受《青年周末》记者采访时，却完全不同意这种说法。在她看来，这10年只是她享受生活的一个过程，她没有刻意去追求什么，甚至连“坚持”这个词都谈不上。

林一峰、袁越、王晓峰等知名音乐人的高度评价，带动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小娟的歌迷队伍中，而这，很有可能终结她这10年来的惬意生活。

◎2008年12月27日，小娟接受《青年周末》记者的采访

■不化妆是要“顺其自然”

2008年底，在后海一家小酒吧里，小娟接受了《青年周末》记者的采访。谈话时，她双手捧着茶杯，倚靠在沙发上。同去的摄影记者趁机抓拍了一张照片，并让她停留在那个姿势上再来几张。她听从安排，带着笑容，认真地问：是这样吗？

摄影记者说了声“对，就这样，保持微笑。”本来还挺一本正经的她顿时绷不住了，大笑着摸着自己的脸颊说：“问题是，我保持不住!”

“据说专业的人，能在一分钟内变换几十种表情”，她笑道：“我可没法子那么专业。”

她行动需要一旁丈夫小强的扶持。这样一个女人在大街上，你会觉得她是一个很弱势的女人，但你跟她相处之后，却很容易受到她的开朗心情的感染。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小娟对记者回忆起这十多年在北京的经历，表情显得很轻松。偶尔她会自嘲一下，说到有意思之处，还会开怀大笑。

小娟穿着一身厚厚的淡红色长棉裙，系着一条淡绿色的毛围巾。这身打扮，恰好吻合她新专辑的名字——《红布绿花朵》。

30多岁，长发披肩，脸上没有化任何妆，甚至明显看得出嘴唇的干燥。小娟全身除了衣服之外，没有多少修饰，只在左手腕戴了3条细银手镯。

她开玩笑说：我不化妆，是为了考验摄影师的功力，看他能把我拍成什么样。实际上，除非有特殊需要，小娟在平时和演出时都不化妆，素面示人。她说自己最重视的就是“顺其自然”。

看上去，她是一个没有多少城府和心机的女子。比如，和小强结婚十多年的她到现在还没有孩子。为什么不要个孩子呢？当记者问出这个相当私人的问题时，她停顿了十几秒，有些犹豫。而后，她像是考虑好了，对记者说：“孩子会分去我的精力，我想把全部的时间都用来呵护小强。”

一旁的乐队助手这时提醒小娟，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你说的每句话记者都可能刊登出来。小娟不笑了，她扭头望着助理，认真地说：“但我就是这么想的啊，这是我的心里话。”

■最早的听众是中关村那批IT人

去年在一次演唱会上，小娟演唱了《两个人》等原创作品，她说要把这首歌送给“亲爱的”吉他手小强，然后唱得非常投入，唱完后眼里含满泪花。小强也情不自禁走过来半拥住她，眼里含着幸福的眼泪。

1990年，还是湖北财经大学学生的小娟，担任了崔健武汉演唱会的嘉宾，其后背着吉他往返北京武汉之间。也是在这时，她在北京认识了自己的未来乐队的吉他手，同时也是相守至今的丈夫小强。

1993年大学毕业，小娟为了小强来到北京。起初，两人在中关村一家名叫猎奇门的酒吧唱歌。“每个月给我们每人2000，这在当时真是很多很多啦。”

当时他们租住在圆明园的画家村里，简陋的平房冬冷夏热，但那种环境对小娟来说，留下的却尽是美好的回忆。屋外就是千亩良田，也让人的心胸开阔，她的原创歌曲《我的家》就写于那时。

当时在猎奇门酒吧听她唱歌的，都是最初在中关村打拼的那些年轻人。

“就背着你这种包，一看就是搞IT的。”小娟指着记者的背包笑着说。那些人喜欢那种比较经典和怀旧的歌曲，这正投小娟所好。她在那里一唱就是四五年。

1997年，小娟给自己放了半年假。那时她跟小强结婚了，两人几年下来攒了一些钱，整天过着没有压力的逍遥生活。

1998年，从北大毕业的乐手于宙加盟进来，三个人的“山谷里的居民”乐队成立，开始去位于中关村黄庄的罗杰斯西餐厅唱歌。

小娟惊奇地发现，听众还是以前在猎奇门听她唱歌的那拨IT人。只不过，几年时间，他们中的许多人挣了些钱，一副事业有成的样子。

在罗杰斯一唱就是6年，一直到2003年“非典”，小娟他们才离开了中关村。这前后，她在通州也买了自己的房子。“非典”过后，他们开始在通州一家餐吧演唱，一直唱到今天。

“我喜欢固定待在一个地方。”在北京的这十多年，他们的驻唱之地前后总共才换了三四家。每一家他们都跟老板、服务员混得非常熟，同时还有一帮经常来的听众，最后彼此都认识了。小娟说她就喜欢这种感觉。

小娟很少回到中关村，黄庄的那个罗杰斯也在几年前因为修地铁拆掉了。回忆起当年在中关村的那些听众，她有些像自言自语地问：“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唱了十年没想过成名

其实现在的这张《红布绿花朵》，本来在10年前就有可能出来。

1998年时，上海的一家音像公司找到小娟，想给她出一张原创专辑。辛辛苦苦做了两个月，专辑录制出来后，小娟却不同意发行。

“那个配器太华丽了，完全不是我想要的东西。”小娟觉得那不是她的风格，她决定放弃。所幸，唱片公司方面后来同意了她的要求。这一推，就是10年。

“我没想过要成名，也没那么多物质追求。每天晚上把我的歌唱好，对我来说，这不是工作，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白天喝茶、聊天、摆弄花草，晚上去酒吧唱歌。这种生活状况，小娟维持了10年至今不变。因此这10年就好像一瞬间。

很多人都好奇，小娟为什么能坚持这么多年？

“我没有坚持啊。”小娟说。在她看来，“坚持”这个词分明有忍耐的意思。“你确定了一个目标，然后你向着这个目标去努力，这是坚持。但对我来说，我从来就没有给自己定过什么目标。”

“我们以前在罗杰斯唱歌，那儿不少人都认识我们，他们看到我，就跟我打招呼，像老朋友一样。直到现在，在酒吧里有人过来对我说，小娟我很喜欢你的歌。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有人欣赏你。”

在小娟看来，这才是一种近在咫尺能把握的感觉。

整整10年没有任何压力的生活，小娟希望今后这种生活能继续。只是，如今看起来，她在这一点上已未必能遂愿。

■十年平淡生活或将终结？

去年，小娟接连担任了港台著名民谣音乐人杨弦、林一峰在大陆演唱会的嘉宾，这让她开始被更多的人关注。

2007年5月底，林一峰在北京的演唱会举办在即。他偶然去北大观看演出，听到小娟的演唱，感动不已。仅仅三天时间，相识、邀请、排练，促成“山谷里的居民”成为林一峰演唱会破天荒的第一位特邀嘉宾。根据知名音乐人公路的描述：“当时坐在地上看他们排练的，都是一些单纯的爱音乐的人，意外地走到一起。”

林一峰给予小娟非常高的评价：“有些人一开口就会摄住你的灵魂，那是一种近乎神性，却又唾手可得的幸福。听小娟的歌，我就一次又一次的经历这个幸福。”

乐评人王晓峰也在自己的博客里推荐小娟和“山谷里的居民”——“没有唱片公司，歌唱者靠自己的本事培养歌迷，相互之间都简单一些。反正，好东西是不会埋没的。”

这些，都给小娟带来了更多的听众和歌迷。

今年11月以来，小娟在北京、广州等地举办了四场巡回演唱会。12月15日在北京星光现场音乐厅，上千人站在那里，聆听小娟唱歌。一个名叫东东枪的网络博主这样写道：“人可真多。我似乎已很久没看过星光现场里站了那么多人。最近一年看过的音乐演出里，这一场的热闹程度一定能排进前三名。”

小娟现在的状态，在东东枪看来，就如同2002年冬天时的郭德纲。那是一种正在孵化、呼之欲出的状态。在豆瓣网等网站，一些年轻人自发组织起来，去“月亮河”等地听小娟唱歌。而刚成立的小娟音乐空间，短短时间内已有数千人加入。

当然，这也给小娟维持了十年不变的生活多少带来一些影响。

从明年起，“山谷里的居民”每年要出一张新专辑，此外乐队接到的演出邀请也越来越多。这些都要花去大把大把的时间。

“今后喝茶的时间要减少了。”小娟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