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庆莲,笔名犁女仙子,湘西古丈县人,一个出生在吊脚楼里的土家女,十多年前嫁到临澧县文家乡文家村钟家组,成为了丁玲家乡的媳妇。她把自己定位于一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纯朴农民,一边艰辛地为生存而劳作,一边努力追求梦想。这本《犁女诗草》是她多年来“耕耘”诗歌的第一次结集。顾名思义,她是颇为自己的定位自豪的。会心的读者会从她的诗中读出浓浓的泥土的香味,其感情的热烈真挚、性格的坚强柔韧、性情的单纯浪漫,形成一股“土”气的魅力,让你跟她一起“把灵魂里的太阳悬上天空”,去体验她的“田野上活色生香的梦”。
怪不得仅见过几面、通过几次电话,我就喜欢上了这个总是一脸灿烂、嗓音清脆的农村小妹,这本诗集让我明白,正是她这一身的“土”气迷住了我。
仔细想来,她“土”得有底气。这底气源于她的诗饱含了真挚的爱,这种爱不是虚无的、矫情的和狭隘的,而是实实在在的、自然而然的、有根基的。因为她是用双手抓摸泥土的切身体验抒写对土地和庄稼的爱,对虫鸣和野草的爱,对故乡和亲人的爱,爱得热烈、爱得感人。她把自己比作生命平凡的、山坡上的狗尾巴草,“成熟后/就完善了对土地的谦恭”(《狗尾巴草》),这让我理解了为什么她18岁就能写出《爱情,使我双膝跪下》这样清新、浪漫、爱得那么彻底的情诗处女作,这首诗在1989年湖北杂志社举办的“迷你情诗大赛”中荣获一等奖。我相信她情诗中的“你”决不仅仅特指某位固定的男孩,而是指生她养她的土地和故乡亲人,你看这样的诗句:“我要在你生命的园里/春耕夏耘整整一生/秀发在你眼神的柔波里/慢慢银辉”(《我要在你生命的园里》),《在生活的泥土里播种骨子里的清香》一诗说得更明白:“不是不甘心乡村山野平静纯朴的生活……只是日子里的歌没有被岁月埋葬/只是那颗跳动的爱心依然蓬勃……我眷恋着世界眷恋着朝阳/在生活的泥土里播种骨子里的清香”。
正因为她有底气,所以她也“土”得有骨气。她用小草一样的平凡竖起生命的尊严和坚韧:“冬去春来
死活无数次/只为重复着把自己/最朴素的颜色/从茎脉里流淌出来——/绿了春天”(《小草》);她用一滴水珠抒写执着追求的性格和牺牲精神,依然是那么彻底而真纯:“梦想着翱翔天空/于是在光和风里燃烧/把自己火葬/化为空气/从地面/向着云的故乡升腾/在高空/经受了彻骨的冷/把身心/纯洁为一片雪花/美丽亮白潇洒……”(《一滴水珠》)这样的诗出自一个长期以来为了生存不得不到处奔波的乡下女子之手,怎能不叫人读之动容呢?她和丈夫都是普通农民,有个女儿,今年高二了,她2005年和2007年先后两次在广东沿海打工,今年想出版这个集子才回了家。记得大约是2004年的一次笔会上,我第一次听到临澧县文联闻立春主席以非常心疼的语气跟我介绍她,说她的家里穷得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可她却写着十分阳光的诗歌。她的思维逻辑是“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写诗/诗就变成了满天的朝霞”!她对我说过,她是长女,,从来就有带好家里三个弟弟的责任,她曾把摇篮放在教室里,边读书边带弟弟。她是习惯了乐观地面对生活。她在诗中说“当我把灵魂里的太阳悬上天空/生命的花蕾就盛开了它的年华”(《把灵魂里的太阳悬上天空》)。
写诗可不仅仅是有骨气的问题,她还“土”得有灵气。她的诗色彩明亮,意象很美,有的诗句和诗的构思很精彩,比如“山哭了,流着黄泥色的泪”,“一株兰草采走了/去芳香城市的窗棂”,“把一座山的一分绿/把关于山的祖训/装进宇宙/让风寄出”(《在风中寄出一封有关于山的祖训的信》),这些奇妙想象都是大山给她的吧?她的诗流动着美妙的音韵,适于吟诵和歌唱,“土地是琴/禾苗是弦/田野上的风给了我最美的音韵/我用沾满泥污的手指谱曲……青丝弹成了白发/姣颜弹成了一朵山菊花”(《姣颜弹成了一朵山菊花》),这样的诗出自一个没有读过很多书的农村女子之手有点不可思议,我曾问过她怎么会想到写诗的,她说小时候常听爷爷为她念农村歌谣,她很喜欢,听得入迷,那就是她受到的最早的文学熏陶了,就这,使她开始做起了“田野上活色生香的梦”吗?也太神奇了吧?不过,同样是她出生的那个土家山窝窝,不是还飞出了个宋祖英这样的金凤凰吗?据说她们还是同一个家族呢,出个诗人、词作家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另外,由于她的诗明白晓畅,富于音乐性,我是赞成她写歌词的,虽然刚刚起步,还没有来得及被作曲家认识,但我相信,只要她努力,总有一天,她的歌诗会要插上翅膀的。
老诗人朱健说,好的诗是生命的自然的流动,我以为宋庆莲的诗就是她生命的自然流动,是她身上迷人的“土”气幻化的梦,因为有这梦,她才可以微笑着面对生活的苦难和诡谲的命运,就如她自己说的:“我生活的花园,就因有了这奇花异草/无奈的苦笑也变成了玫瑰朵朵”(《诗苗》)。我为她和她的梦呓祝福!
2008年9月8日
庆莲的书已由大众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了,真诚地祝贺她!特贴出此序文,向博友们报喜,希望欣赏到庆莲诗作的朋友可直接跟她联系,电话:130772844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