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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我的散文 |
茫茫人海,聚离无常。但有一种人却总让你无法忘记,时不时会冒出一张脸,催生你心底的牵挂与思念。
杰红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姓刘,湖南邵阳人,远在新疆干事业,一年也难得见上一次,却一不经意间就会窜进来激荡我本该平静的梦。那一双躲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那一张笑意吟吟的脸,在我的心中长得极为固执;却又显亲切,在累了闷了苦了的时候,这眼这脸浮出来可以融化诸多的不如意,可以为我支撑起一块晴朗的天空。
与杰红的相识,已有十八年了,那时的我还拥有着十六岁的花季,他也只是十八九岁的青春。我们都在湖南林校做着相同的梦,梦想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去茂盛故乡的森林,年轻的日子饱满了七彩的理想。
爱好文学是我们彼此走近的桥梁。
一进林校,我在班上搞了一个“浪花”文学社,几个人弄了两本油印小册子以修补自己心中残缺的作家梦。
有一天上了晚自习,我们教室突然闯进来一个戴着眼镜,略显成熟的青年。
他对我说,你搞了一个文学社,不错。但能不能扩大起来,让她成为全校学生的园地?
说实话,那时刚从湘西的山沟沟中走出去的我根本不敢想这样的好事。
他又说,你可以搞起来的,那镜片后面的目光充盈着信任。
也许那时我的脸红了,只记得自己的声音像蚊子一样的小。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去搞。
他说,我来帮你一起策划吧,说完就转身走了。
有认识他的人对我说,这个青年就是刘杰红,高中毕业在林场班就读,是林校校团委的学生干部。
以后,我们就为了文学社的事常在一起。
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亲人,一位兄长,时不时把我心中还长得厚实的乡愁稀薄起来。他的女朋友唐安群(也就是现在的夫人)长得纤柔,人也细心,常对我问寒问暖,一直充当大姐姐的角色。
我和杰红把许多休息时间都放在文学社的组建上了,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我们建成了一个有一百多个会员的“林涛”文学社,还办了一个社刊取名为《林涛》。很多事我都不知怎么去弄,是杰红手把手地教我。名义上我是社长,他是主编,其实大多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尤其是写作上,我还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根本不知道文学的许多体裁去如何处理,也是他不厌其烦地教我,这中间还包括了许多做人的道理。他的诗文和做人的准则,至今仍然深深地影响着我。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从他的嘴里多次听到,从他的诗文里多次看到,我至今还在向往着一个叫着河伯岭的林场!
现在我都一直在想,我一开始走向稍显成熟的做人、做事和为文,杰红是起到了最为关健的作用。他花了不少的时间与精力为我搭起了一座桥,让我顺顺当当地走向了另外一种生活。
杰红因是高中进入学校的,读了两年就毕了业。我们的分别尽管伤感,但没有别人那么痛哭流涕,因为他想去我那个家乡的小城工作。
杰红去了我的小城,也找了当时的县委领导,但我那个人才奇缺的小城却没有给他提供一个施展才华的小小舞台。
回到自己家乡的杰红去了河伯岭林场,最初还通了半年的信,后来就没有了音讯。
我们的文学社和刊物还在,而且影响越来越大,我把很多时间都花在了上面。因为,我认为这是我和杰红的心血,无论如何也不能垮下。有时候,累了,也曾经想到过放弃,但一想到最初与杰红的合作,便又有了动力、有了精神。
两年后,我也走上了工作岗位,在繁忙的事务中工作、娶妻、生子,杰红仍是没有消息。但是,每一个至喜至悲的日子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在影集里、在毕业留言册上、在文学创作中咀嚼与他相聚的记忆。
二000年十二月,我的妻子对我说,连续两天都有一个长途电话找我,我并没有怎么再意。十二月二十日晚上,电话又响了。我拿起话筒,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话筒的另一头,却硬是想不起来是谁。经过对方几句话的盘问之后,证实了接电话的真正是我时,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刘杰红!
开始,我以为听错了,那边激动的声音不停地说,兄弟,是我呢,真是我呢!
呵,真是十年里杳无音讯却又时时牵挂的刘杰红!我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哽咽着语不成声了,电话那头的他也是一阵沉默。湘林湖畔的握手,林荫道上的笑谈,教室里的激扬文字,全都一下子挤在眼前,我们又像十年前一样促膝而谈。
我这才知道,他从河伯岭林场出来后,去了县林业局,因与领导不和又南下打工。最后去了新疆,奋斗两年后才有了自己的事业。他说,这几年在外漂泊,光吃方便面就吃了几百件,怕朋友们担心便断了联系。现在好了,特别想念朋友,花了好几天时间才从新疆打114查到我家里的电话号码。
断了的线接上了,一个月之后的春节杰红带了全家到湘西看望我。后来,我们便有时打打电话,有时发一条信息,互相问候着。杰红常常鼓励着那时还在乡下工作的我,常常问我有不有困难,需不需要帮助。在他的支持的鼓励下,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出版了!在他的支持和鼓励之下,我从乡下调进了县城!在他的支持和鼓励之下,我现在可以多了一些时间在键盘上敲下一段来自心灵深处的文字!
杰红说,一年中总有几件事情值得回忆,一生中总有几个朋友不能忘记。
我亦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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