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枯燥乏味

——说说刘按的小说

别问我刘按是谁，因为这个问题很傻。这个在网络上被很多人喜欢了很久的名字，早就成了网络的一部分，而且紧紧地和小说联系在一起。我关注刘按的小说已经很多年了，我第一次读到他的小说时他才20岁，年轻得吓人，有点不敢相信的感觉。我做出的第一个判断是：刘按天生就是写小说的料。

那时候，我才刚刚开始熟悉电脑，每天挂在网上，在别人的帖子下胡说八道，目的并不在于交流写作，而是为了练习打字。（插一句：我现在不这样了，我已经习惯了默默地看完帖子，然后一言不发地跳转到别的地方。）就这样，有一天我发现了刘按的小说，他给我带来了快乐。不久之后，我第一次在一家如今已消失的网站上尝试编辑一期小说专刊，就毫不犹豫地以特别推荐的名义给刘按做了一个专题，收录了他的一堆小说。我满怀热情地希望有幸读到这期网刊的读者都来喜欢刘按的小说。我在给他写简短的评语时，忍了又忍，才没在他的头顶上戴上“天才小说家”这个虚幻之极的词汇。那应该是刘按的小说第一次以专题的形式被做出来，这一次，刘按的小说又以专题的形式出现在文学杂志上，我居然还有机会来凑热闹，有机会在此说说刘按小说的优点。

刘按的小说最醒目的优点是“快活”。我之所以要给快活这个词加上引号，是因为我相信有很多人并不知道“快活”是小说最古老的一项本质特征，我想特别地予以强调。在小说世界里，快活的特质及价值并不逊色于悲痛、忧伤、仁慈、怜悯和冷漠。快活既是小说的一种表现手法，也是一种人生态度，它要求写作者具备笑的才能，这种才能可以确保在巨大的荒谬降临时仍然有人能够发出笑声，这种笑声具有减负作用，有利于呵护已经稀缺了的独立品格。就刘按的小说而言，快活是由这样一些元素构成的：适度的幽默、刺鼻的无聊劲、肤浅的人生观、流畅的叙述、单调的青春、轻微的反常、书面化的情感、短暂的快乐等等。这些元素的每一项都有值得分析之处，但这篇短文的篇幅不宜做深入的分析。我不知道刘按是从哪里学会驾驭快活的，我猜测这也许是来自于他的天赋。

刘按的小说最值得称道的优点是单纯，我说的是写作技术方面的单纯。这种单纯的写作技术具体地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更为重要的是，这几项技术的综合运用，使刘按的小说隐约露出了某些未来特征，他有可能在更广阔的空间里取得更加出色的小说成果。

首先，刘按只讲述自己喜欢的事情，以其说他想要表达什么，还不如说他想要记住什么，他使用的语言是每个人都会说的那种单调的话，但却不是每个人都会写的小说语言。这种写法不会害怕使用陈词滥调，也不拒绝感情用事，相当有效地突出了个性色彩，使小说更加有趣，从而克服了枯燥乏味。

其次，刘按总是要在直接地表达情感的基础上，试图完整地自然地表达某些情感。他的小说总是和爱情有点关系，至少，他试图在性爱意识方面做到诚实，也许在他看来，只要有助于爱情，男女间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符合道德的。

再次，刘按的小说不会给读者带来压力，平易近人，没有咄咄逼人的批判，没有傲慢和武断地试图总结人生经验。他从不勉强自己去讲述自己不知情的那些深刻原理。

在刘按的这些小说中，某些心灵方面的单纯记忆，可以感动我们。他给我们带来了充满嘻戏和人情味的小说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