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

 

这是食物漫长的生产过程

这过程连眼睛都不屑睁开

 

这种傲慢持续到吃的时候

这时候已经没有启程的人

 

这里还剩下单独的星光

这星光在集体中不安稳，不像往年

 

这年月大家都散伙，独自享受

这享受就让人幸福地靠近农村

 

这收割就只是一场巨大秋雨

这秋雨扫过田野连村姑都恨

 

这道路完全是五百年前的风俗

这风俗归于隐居者的一把夜壶

 

1989年

 

 

《抓壮丁》

 

壮丁们闻风而逃。。。。。。

 

逃进山里，拜山神为爸爸

和怪石站成一排，伪装石像

逃上树的，自己叼来干草和枯枝

编织最大的巢，孵两颗卵蛋

后悔没把老婆带来取暖

逃进水里，用芦苇呼吸

耳朵像腮一样吐泡泡

像鱼一样在细沙上散步

 

壮丁们就这样逃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抓

 

先抓良家妇女

交不出壮丁就逼良为娼

抓住妓女就罚款

然后抓可以吃的动物和植物

最后抓住金元宝，抓完中药

就没什么可抓的了

头儿说：还抓个屁

 

抓是一门艺术

像草叉和捶衣棒之类的绝技

最终被妇女们掌握

她们思念壮丁

因久别而情欲旺盛，彻夜难眠

不把老丁和幼丁当人看

 

她们冲上山去呼唤壮丁

如果没有回声

她们就抓住峰峦使劲摇

壮丁们像野味从石缝中抖出来

她们站在树下脱衣服

壮丁们像野果争先恐后落下地

她们朝水里一抓

就拧着壮丁的衣领回家了

 

夜以继日，她们疯狂地幸福着

降伏了节气和农作物

使生活成为抓的海洋

她们用手抓

壮丁们背部就布满血丝

她们用嘴抓

壮丁们肩部和胸部就满是牙齿印

她们用儿女抓

壮丁们就守候一辈子

 

最后回来那个壮丁

带着山那边的二姑娘和三姑娘

她俩都怀孕了

她俩还没学会抓，所以温柔无比

其他壮丁很后悔，再次想逃

悄悄期待又一次壮丁的幸福

 

198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