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人说过,有一种人唯独所爱的是他自己。如果有人越试图接近他,那么他就会躲得远远的,因此,要跟这类人维持一种好的关系,最好的办法是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这类人当然不是冷若冰霜的人,但也不是热情似火的人。这些人通过有趣的话语来拉近距离,但并不愿意呈现自己的全部。你看少看到他放纵地喝酒,但也不会小心翼翼。-------
世界上总是存在着一种有能力看透别人的人。这样的人,我想是胜过那些总是说自己能搞清楚别人的未来的人。比如形形色色的预测师,会很让人害怕,因为他们煞有介事地告诉你一个未来,这样会让你的生活很没劲。
而一些善于读懂别人的人,虽然他们的结论会让你很不舒服,但是,你在内心里还是会很佩服他,因为,透过重重的伪装,他能将一个人展示在他自己面前,犹如一面镜子。
不过,后来我在一本祁克果的书里,看到一个对“只爱自己”行为的一种辩护,他说:“人家说我爱上自己,我一点都不惊讶。……为什么?因为我爱上了您;因为我真心地爱着您,只爱您一个,爱属于您的一切,这一切也包括我在内,所以,我也就爱着我自己了;如果我不再爱您,那我也就不再爱我自己了。是的,在世人俗眼中被视作最最自私的表现的,到了您的眼中,也是最最纯净的爱慕与同情了;在世人俗眼中被视为最最凡庸的自我保存的表现,到了您圣洁的眼中,也成了最最热诚的自灭。”(189,《勾引家日记》,作家出版社,1992年。)
这样来说一个只爱自己的人,肯定有点狭隘。我讲不清楚他是在什么样的条件下说这样的话的。但是这样的自我辩护,或许是没人能够相信的,最多只能略微安慰一下自己。
人们应该知道,哲学家们虽然看上去有一些疯疯癫癫,甚至有一些强词夺理,但是,本质上,他们都是一些可爱的人,只是你需要一些能力,才能发现他们的可爱。我也才明白我为什么除了哲学的书,并不太爱看别的书,因为,这样的一些人,几乎把人类活动的种种可能性都会告诉你,甚至超过了你的需要。
人要理解别人是很难的,但是,其实理解自己并不比理解别人难。经常的我们并不一定确定地知道自己真正的需要。这一点,我最佩服的已经暂时退休在家的老顽同学,他昨天在海拔5200米的四川的某座山上,虽然我自己一直相信爬山这件事本身说明他自己还不知道真正的“道路”,就好像,我在开学在即的时候,一定要去新疆,我当然不是对边疆的地理感兴趣,而是对自己的灵魂的边疆感兴趣,在几乎面无目的的新疆,我知道自己的灵魂并不能无限制的飘荡。一个十分世俗的人,挣扎着追求高雅,追求自由,或许把别人骗了,但是对安顿自己的灵魂,却毫无好处。于是我说,坐在我的书房里,北京的书房里即使什么也不做,也给我一种安定感。
我在家里的大多数时间都喜欢猫在书房里,但并不一定都是在看书,而是经常在发呆。我甚至很喜欢一种发呆的状态。喜欢从朋友的文章里看来的不知道谁的话:
夜啊,你总是还够不上夜,
孤独,你总是还不够孤独!
在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楚的情况下,我喜欢选择停下来,比如,我一直在琢磨康有为,但是这两年,似乎有一些疑虑,所以,索性停下来,老在他的周围打转。然后,会有一种清朗的感觉。
对待其他的事情也应该如此。
昨天,我远在杭州的一个朋友说,你的每一句话似乎是对不同的人讲的,只有一个特别的人才能看懂。这样的判断显然是出于情况不明的猜测。要我说,我写的东西,真正的读者是我自己,因为,我或许就是那个只关心我自己的人,也是一个喜欢自言自语的人。
瞧,这个卑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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