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月过半夏至大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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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盛夏,那些乌桕、桔子、朴树和香樟,大的小的,春天里开过花秋天要结果的树木,它们一一在夏风中尽兴生长着,汲取一年中最饱和的热量,滋滋结着秋天将成熟的果子。乌桕很高大却结很小的果,到了秋天果实是黑色的,乌桕叶却是秋天最增色的一抹色彩。朴树的叶子是好看的,小而巧的绿叶,微带着斑斓的蜡黄,有岁月浸蚀的痕迹,它们如今结着红色的小小果,打树下经过不仔细看,真不易察觉。香樟是黑色的果实,很硬,只是硬不过无患子,且无患子果大而青,到了秋天是透明的胶黄。去年拾了两颗回来,随手放在进门柜子上。今年春季梅雨时节,偶然发现它们已裹了一层薄薄的绿绒。桔树自然不用说,枝上已挂满了小青柑。小区内有一株,一树青桔中还吊着一颗去年结的桔子,黄黄的,独它与众不同,不知什么缘故迟迟不肯落地。
七月里,构树已经漫江红透,曾以为它们八月才红。构树是最贱的一种植物,铁路边、别人家废弃的后园子、菜地道沟旁都有它的身影。它大可成木,叶如梧桐叶大小。眼前这株估计是得了这一带江水的惠泽,叶大如蒲扇,青绿苍翠。远处几栋正在兴建的高楼建筑,轰轰的起降机“突隆隆”响起,惊起一只正在草地上觅食的小鸟,它“腾”的飞将起来,擦过挺立于半空高的芦苇,”唿“站在构树枝上,惊得一树婆娑光影迷离。江风醒了,徐徐吹来,拂过百废待兴的杜甫草堂,拂过一个字叫子美的诗圣留下的诗句“飘风过无时,舟楫敢不系”。只见阳光如散金碎玉般透过构树密集的树叶,在叶子和叶子间隙雀跃跳拨,那一树的构树果子红艳艳,颤微微的。
沿江晨跑,顺便也看看风景。天空是蓝的,那蓝色不似海水蓝得沉重,天空的蓝具有包容性,清透又寥远,可以把抬头仰望它的人净化。江风微漾,一天中此时的夏风吹得最畅意,把一夜的宿怨都淘洗了。
一天中也只有此时的风景可以不被世事追赶,闲闲地观望。
江天水阔,一桥横跨南北,远处的六桥静卧江上,人少车少,朝霞霭霭,天边一抹粉黛如烟似有若无,周遭是安静的。清风拂来,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鸟“叽喳喳”亮起嗓子近了又远了。江河澹澹,河床祼露,一道道褐色的沟壑像河水冲刷镌刻的文字,留下人类无法解读的故事。定睛看了才晓得岸边有更早起的人,他们三二个隔着丈二远各自静静守着鱼杆呢。
一个女人从身边跑过,戴着遮阳帽,手臂套着长长的遮阳袖,也不知她跑了多远,从哪里跑来,她的脚步没有停留,按着之前的节奏又跑远了去。对这样执着坚持自己喜好的人总抱着一份远远的欣赏。无所求也不炫耀,独自在一处安静做自己开心的事,人海中默默无闻度过生命中一天又一天。
一直以来,我们习惯了从众的心态,以公认的标准衡量一个人成功努力与否,好比自然界中对美丽的鲜花、丰美的果实赞不绝口,却忽略了对小草地丁花的欣赏一样。如今想来,这种偏见真是伤害束缚了自己,让人迷茫困惑。土耳奇作家帕慕克曾说,“原以为快乐是一件很没水准的事,忧郁才够酷,但终于发现,不是的,令自己快乐原来需要很大的勇气”。人一旦选择什么,一往无前、不拖泥带水也是一种能力。人要做自己的主人,是需要勇气和能力的。
太阳升起来了,霞光照在三株细高的芦苇上,雪白柔软的芦花,在夏风里摇曳着。湛蓝的天空是天作的背景,自然的颜色从不需要人类费尽心思的调和,只要你愿意停下脚步用心去欣赏去倾听,无处不见美的馈赠。让自己快乐起来,像东升的太阳俯照万物,既不偏袒一株参天大树也不吝啬对一颗小草的拂照一样。人生漫漫难免有挫折失意,往前走不停留在某个狭隘处,快乐地顺遂,快乐地倒霉,去做一个坦然明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