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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姨

(2007-05-23 18:3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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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朋友

我的小姨生下来的时候就生了一种脊椎骨前倾的病。外婆告诉我们,如果不是医生在她的脊椎骨边上植了一根钢筋,强迫脊椎骨往上长,小姨可能活不到今天。因为脊椎骨的问题,小姨从年幼时就开始坐轮椅。

 

在我的想象中,长年的治疗导致的肉体上的痛苦;不能像同龄人一样自由活动带来的精神上的痛苦,小姨应该总是愁容满面的。可是看她从小到大的照片,没有一张不是笑容满面,幸福快乐的。记得读高中有一阵子我常常揣着她一张照片在身上,洋娃娃一样打扮的她靠在一张小几子边上站着,笑得好美,一副健康快乐的小姑娘模样。我把这张照片给每一个好朋友看,说:‘看,我小姨,长得漂亮吧?’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小姨为什么要坐轮椅,只是无端端得很为有这样一个小姨而骄傲。那时我手头上还有我气质高贵的大姨和美若天仙的二姨还有我凶神恶煞的妈妈的照片,却从来没有给旁人看过。今天想来,可能是因为小姨脸上的笑容吧。通常太美的人就算笑起来也不大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这里想要补充一句:我见过的娘家的女人,从太外婆到外婆到阿姨们到我妈,无一例外都是美女。美的方向略有不同而已。所以,长得没有像妈妈家的人,我内心深处还是非常遗憾的。每每听到人家说我不像我妈,还是很受伤地,呜呜呜……)

 

许多年过去了,虽然看过照片,通过电话,但在就要见到她本人的时候,老实说还是有些紧张和激动的。下了火车,匆匆走向酒店的方向。离酒店不到20米的地方,我看到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娇小的女人,四处张望着。当我们的目光碰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笑了,心里肯定都想着:嗯,就是她了!我快步走上前,倾下身子,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小姨。心里觉得暖暖的,美美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陌生感。

 

小姨今年43岁了,她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明朗,灿烂,但是她的脸上因为疾病的发展少了一点年轻时的美丽,却又多了很多很生动的东西,比如:热情,宽容,体贴和爱。还有-天真!这一幅天真的表情好像是家传的,外婆有,妈妈有,小姨也有。遗传是个很厉害的东西,以后我们还会讲到。

 

随便聊了几句便和小姨的德国朋友及其家人一起去了一间意大利餐厅。小姨喜美食,好美酒,这一点我倒是像我娘家的人。看着眼前她不认识的德文菜单,小姨急得呱呱叫。我的英文饮食词汇很少,一头大汗都出完了还没翻出几个菜来,还是乌苏拉,小姨的朋友,解了我的围。喘了一口气之后我就想,糟了,之前关于我的德语程度的牛皮吹得太满了。

 

在座三个德国人,一个美国人(俺小姨),一个中国人,就我和大家是初次见面,所以各种各样的问题如雨点般纷纷落在了我的头上,令人应接不暇。我吃饭本来就慢,加上全程就我讲个不停,最后的情形又发展成了每个人都认真地倾听并亲切地关注着我的盘中餐。压力很大啊!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俺决定,不吃了,我们回酒店,换个地方再‘战’。

 

回到酒店,乌苏拉的爸爸和妹妹回家了,就剩下小姨,乌苏拉,乌苏拉后来赶过来的一个朋友还有我。我们四个人,分成两组,好像比赛谁讲话声音大一样,在酒店的大堂讲到了快12点。然后意犹未尽地各自回去睡觉了。

 

小姨和我聊啊聊啊聊,间中常常爆发出哈哈大笑,有时为了故事中某人不可思议的举动,有时为了身处世界各地的这一家人之间惊人相似的一些举止习性。还是那句话,遗传这个东西不仅厉害还很神奇。

 

和小姨他们约好第二天早上9点半见面。这一天晚上,看着外婆送给我的读者文摘中文版,酣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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