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锦衣卫巡行图 (图源网络)
许显纯如何媚挡酷法锻大狱
明天启五年至七年(1625~1627),阉宦魏忠贤大权在握,为所欲为,尤其是残酷打击异己,大肆迫害东林派正直官吏,实行恐怖统治,使政治出现了少有的黑暗局面。而许显纯正是魏忠贤的死党,他为虎作伥,许多正直官员惨死于他的手中。
许显纯,
定兴(今河北定兴)人,驸马都尉许从诚之孙。少时举武会试,擢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天启年间加太子太保。因其谀附魏忠贤,被认为义子而被提拔为北镇抚司指挥,专治诏狱。尽管许显纯不是太监,但他与阉党紧密相关,因此被视为阉党成员,“五彪”之一。
许显纯虽略晓文墨,但生性残酷,频兴大狱,善用毒刑,还伪造狱词。史书称其“媚挡”,“挡”指宦官,
“媚挡”指与宦官有勾结。许显纯秉承魏忠贤之意,掀杨涟、左光斗、魏大中、顾大章、周朝瑞、袁化中六君子之狱,周顺昌、黄尊素、王之寀、夏之令等亦死其手。
天启四年(1624)十二月,邪派官僚御史梁梦环迎合魏忠贤意旨,上疏弹劾布衣出身,于天启年间投靠东林党官至中书舍人的汪文言。魏忠贤立即利用这一时机,企图实现广泛打击迫害正直派官吏的目的。
次年三月,汪文言被押到京城后,许显纯立即审理此案。他依照魏忠贤的意图行事,对汪文言严刑逼供,将魏忠贤视作眼中钉的一大批官吏,诸如怒上二十四疏无情揭露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的杨涟、以及其它与邪派官僚多次冲突的正直官员,共二十三人罗织入网,“无所不牵引”。
在审讯汪文言中,许显纯为了逼迫汪文言诬引杨涟等纳熊廷弼贿,动用了各种酷刑,所谓“五毒备尝”。其中,最残酷的叫做“琵琶”,受刑人常被折磨得死而复生。但汪文言虽“备受五毒,不承”,并仰天大呼道:“世上岂有贪赃之杨大洪哉!”(大洪,杨涟的别字)许显纯见酷刑也不能迫汪文言就范,就亲自伪造汪文言的口供,诬称杨涟纳贿二万,并据此逮捕了杨涟。
许显纯画像及影视剧中许显纯形象剧照
许显纯并没就此罢休,又要汪文言牵连左光斗等。汪文言昂然说道:“以此清廉之士,有死不承!”许显纯又故技重演,亲手伪造汪文言供状。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汪文言,挣扎着张目大呼道:“尔莫妄书,异时吾当与面质!”
残忍的许显纯为了灭口,即日将汪文言处死
,而后将伪造的供词报了上来。在伪造供状中,诬陷杨涟、左光斗受杨滈、熊廷贿二万,周朝瑞一万、袁化中六千、魏大忠三千、顾大章四万。狱讼上报后,魏忠贤马上矫旨将“六君子”扭解来京,究问追赃。另外,狱词中还罗织了赵南星、邓渼、毛士龙、王之寀等十五个正直派人物有“受赃”等罪状,也被削除官籍,着抚按追赃具奏。
魏忠贤矫旨将“六君子”扭解来京后,有把他们移交法司,而是扣留在北镇抚司,严刑追徼赃物。此后,“六君子”所受刑罚更加残酷,"五毒俱备,呼颌声沸然,血肉溃烂,宛转求死不得。显纯叱咤自若,然必候忠贤旨,忠贤所遣听记者未至,未敢讯也。”一副奴才相。
在折磨“六君子”时,许显纯常常令他们裸体跪在阶前,百般诟辱。后来“六君子”被折磨得皆不能跪起,许显纯就让他们戴着枷锁平卧堂下受刑,真是残酷已极。七月二十四日,狱卒奉令秘密杀害了杨涟、左光斗和魏大中。杨涟死时,被土囊压身,铁钉贯耳,惨不忍睹。“每一人死,停数日,苇席裹尸出牢户,虫蛆腐体。”以后,袁化中、周朝瑞又相继被惨杀。只将顾大章移交刑部定罪,以图明诏天下,平息舆论。至此,杨涟等惨死的内情才为外界所知。
在刑部会审时,顾大章词气凛然地倾诉了“六君子”的冤屈。但刑部尚书李养正等慑伏于魏忠贤的淫威,完全按照锦衣卫的意见判处六人死刑。魏忠贤得报大喜,立即布告天下,仍移顾大章镇抚司。大章不愿再受那种非人的折磨,自杀而死。
天启六年二月,高攀龙、周宗建、缪昌期、李应、周顺昌、黄遵素和周起六等七位正直派官吏又遭诬陷,阉党兴起了“七君子”之狱。许显纯更是不遗余力地为魏忠贤卖力。“七君子”中除高攀龙在无锡家中闻讯自杀外,其余六人都被逮捕,并死于狱中。在审讯周宗建时,许显纯不打自招地厉声相斥:“复能魏上公一丁不识乎?”最后判定他坐赃一万三千,被人以沙囊压死于狱中。
周顺昌在受审时,必大骂魏忠贤。许显纯椎落其齿,自起问日:“复能骂魏上公否?”周顺昌血唾其面,骂得反倒更厉害了,最后也惨遭杀害。其它诸人也都在狱中被陆续杀害,并且死后都被许显纯扣上贪赃受贿的罪名。在天启四年至七年中,魏忠贤集团“毙诏狱中十余人,下狱谪戍者数十人,削夺者三百余人,他革职贬黜者不可胜计。”于是,朝中“善类为一空”。
(上图)明朝东林党集会图(下图)黄宗羲锥刺许显纯图
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许显纯终究要得到他应得的报应。
崇祯元年,朝廷已将魏阉一党伏法。被冤杀的“七君子”之一的黄尊素儿子黄宗羲,上疏朝廷请求追究魏党余逆。于是朝廷下旨刑部,究治许显纯一伙。
这天,刑部大堂大开正门,审讯许显纯一伙,旁听百姓成千成万,黄宗羲也在其中。可是,刑部碍于许显纯是孝定李太后的外甥,问案软弱无力。许显纯在铁证面前仍是百般狡赖,黄宗羲见此忍无可忍,大吼一声:“逆党!你害死我父,铁证如山,还敢狡辩!”接着便从袖中抽出铁锥,猛刺许显纯道:“我看你从实招与不招!”锥锋至处血流遍地,吓得许显纯跪地叩头:“愿招!愿招!”
可是,许显纯写了招状后,仍有恃无恐,他对刑部道:“下官虽属逆党,诬害同僚,罪有应得。但下官乃系皇亲国戚,朝廷曾有议亲之律,自应得到免罪。”刑部大员见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黄宗羲见状,便向刑部申诉道:“许显纯与魏逆勾结,连成死党,丧尽天良,满朝忠良尽死其手,实为谋逆大罪。谋逆连朱高煦、朱宸濠这种皇亲都难逃一死,何况外戚?大人自宜为国除奸。倘若放虎遗患,百姓怎能答应,后果那堪设想!”
刑部见黄宗羲说得慷慨激昂,句句是理;又见众学子、百姓怒目如火,便也壮了胆量,判决许显纯等人同处斩刑。许显纯斩首之日,黄宗羲偕同被害朝官子弟,设祭狱门,祭奠忠魂。一时间,香烟缭绕,哭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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