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的时候总是特别脆弱,不经意就要牵出一些不合适宜的情绪。
本是尽欢,隆重地过了一个西洋人的节。散场时临近午夜,路过十年前的地方,透过车窗一眼就看见熟悉的窗户里还亮着十年前的灯光,湿湿的沾着雾气。
还是那幢临街的两层楼,灰白的外墙,没有改变一点模样。就连编辑部的位置,也还在那里。突然想起白天在会场碰到的那个老同事,他还一如十年前一样在跑新闻,似乎也没有改变。恍如青春还在的十年前,每个周二的晚上,都要加班。为着那个一周出一次能得30元报酬的版面,从组稿排版出清样校对又校对到主编第二次签字出酸纸送印刷厂,兴兴头头地干得经常忘记了时间和自己。是真心的喜欢着那份工作,心甘情愿地投入着,也从心底里快乐着,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劳动是多么廉价。
因为是单纯的喜欢,所以快乐也很真实。有时终于等到收班,离第二天开班的时间也不远了。女孩子们在那个时间骑自行车回家多少有些胆怯,不管由谁提议,大家都会集体响应彻夜不归。我们的抽屉里除了稿纸铅笔剪刀和尺子以外,还偷偷藏下了扑克牌。那时流行玩拖拉机的游戏,我们4个人刚好分两班,一拖就到了天亮。周三如果没有采访,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所以多半可以各自回家休息,但我们都放弃了,继续找着事做,精力一点也不减。
那些一个月只挣得百十来块钱的日子,应该是我工作中最开心的一段。虽然过后想起主编的吝啬多少有些不爽,但在当时,只要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许多细节都可以忽略。比如印有报社标头的方格稿纸,每领一本都得颇费周折,于是索兴不领,自掏腰包另买了带去。还有我的许多办公用品,都是自备的,因为单位里没给准备,我也不想多找麻烦。真的,连报酬都不计较时,哪里还用得着去算那些鸡毛小帐?当然,那时是没有生活负担的。吃住全在家里,自己挣的那点工资其实也没多少用途,所以完全可以视金钱如粪土。
单纯的快乐的做着事让人怀念,没有压力地生活着让人怀念,做个彻底的不世俗的人也让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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