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的残句诗
(2009-08-04 21: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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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的残句诗
举凡红迷,没有一人不期望多些了解《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其人;也没有一人对曹公的生平经历、家世交游不充满好奇。遗憾的是,现存有关曹雪芹的传记资料,很匮乏。我们只能从曹公友人诗作所涉的片言只语中,去猜想判断。而这类诗作的数量又是极为有限,这更增添了几分我们对曹雪芹雾里观花的感觉。
曹雪芹个人生活故事的起承转合,他无法预作设计,故只得写一部《红楼梦》来按自己的心意安排了。就此意义说,对曹公了解得多与不多,本也无所谓。
曹雪芹看来生性孤傲。他的生活圈子很小,交友面很窄。他后半生穷愁潦倒的生活,也决定了他基本被排除在当时文人间的社交活动之外。“古来圣贤皆寂寞”,“穷居闹市无人问”,这些老古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与曹公有直接过从的,除了脂砚斋,我们至今只知道他的诗友仅三位:敦敏、敦诚兄弟和张宜泉。张还是曹公晚年在北京西山定居时结识的,估计往来时间不长。这三人在各自诗作中都提到了曹雪芹。另外还有几位,如永忠、富察明义等,虽然都有诗说到曹公和《红楼梦》,但均无有力证据可证明他们与曹公之间有什么直接交往,他们至多是曹公的“粉丝”而已。就如我十分仰慕汪曾祺的为人为文,在博文里头屡屡提到他,却无缘拜识。好多年前,汪老在世的时候,我有一次去京城,北京电视台的一个朋友曾要带我们去汪老家采访,我错过机会,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几百年后,像我这样易于“速朽”的文字,倘有幸被后人看到,他们也决不可能从字里行间判断出,这个与汪生活在同时代的徐某人,是认识汪曾祺的。
我们现在看一些人的回忆文章,总会从行文的语气中隐约嗅到几丝作者与被回忆大家“亲密来往”的似是而非的气息,这样的文章我看得多了,不免持怀疑态度。
有一点很奇怪,曹公的友人谈他们交往的诗中,没有一语提到《红楼梦》。敦诚的诗句“不如著书黄叶村”,有人认为此处的“著书”,就是指的《红楼梦》的创作,也仅是推测罢了。曹雪芹生前,不以小说名世。让他不朽的巨著《红楼梦》是他身后才名扬中国乃至世界的。这倒也印证了我的观点:大师生前多寂寞,大师身后才热闹。
琴棋书画四艺中的前三样,曹雪芹技艺如何?不知道。但他画画的水平应该不差。张宜泉说他“工诗善画”(《题芹溪居士》的诗前小序)。曹公作画,自当情趣所致,为稻粱谋恐亦有因,此也可能负担了他的一部分生计。敦敏《赠芹圃》中“卖画钱来付酒家”句,说明曹公有能力靠卖画换回酒食。当然画价不会高,要不然,他后期生活不致于如此凄惶。
然而,至今曹雪芹的绘画作品一幅也没流传下来,对于他的画艺画风,后人也无法确知。
那么他的诗呢?除了《红楼梦》里大量出现的诗词外,曹雪芹平素以诗人身份所做的诗,早已散佚,只剩两个残句,十四个字,即:
白傅诗灵应喜甚,定教蛮素鬼排场。
白傅指白居易,因他做过太子少傅的官;诗灵,意为白诗人的在天之灵。
蛮素:白居易身边的两个女子,樊素和小蛮。樊素喜歌,小蛮善舞,白有诗云“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这两个残句是曹雪芹《题〔琵琶行〕传奇》的末尾两句。见于敦诚《四松堂集·鹪鹩庵笔尘》中:“余昔为《白香山琵琶行》传奇一折,诸君题跋,不下数十家。曹雪芹诗末云:白傅诗灵应喜甚,定教蛮素鬼排场。亦新奇可诵。曹平生为诗,大类如此,竟坎坷以终。”
“数十家”题跋,当时盛况想见。如今剧本无寻,仅存留的几首里偏偏留了曹公的这两句残诗,莫非上苍为天下好奇的红迷关上大门后故意留了一道缝,让我们为窥看门里的风景存了一点希望?
前几年有红学家于书房中见到此诗的抄件,为一首完整无缺的七言律诗。据说是一位不露面也不留名的人,将此诗的抄件悄悄放在那里的。说得有鼻子有眼,许多人信以为真。这个不知名者留诗的情节,太过离奇,我也持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