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九七五年发表的《秦俑坑试掘第一号简报》和一九八八年发表的《秦俑一号坑发掘报告》中,都说:“秦俑坑的西端,西距秦始皇陵外城东墙1225米”。其实这个1225米数字,竟然也是有假的,也是由一些考古学家肆意杜撰出来的。要说他们弄虚作假,有以下的材料作为证据:在一九八○年一月,由秦俑馆主编的《秦俑》画册中,就明确无误地说过:“兵马俑坑,位于陵园外城东门外,距陵墓1500米。”从它的位置示意图看,这1500米的起点,也在秦始皇陵外城东墙,另一端在俑坑西侧。一九九○年,在袁仲一所著的《秦始皇兵马俑研究》一书中说:“兵马俑坑位于秦始皇陵东侧约1.5公里的西杨村南。”请看吧: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两点之间的距离,一九七五年先说1225米,一九八○年又说1500米,一九八八年再说1225米,一九九○年又回到1500米。
人们不要以为,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因为这是由受过专业训练的考古人员,在考古现场,借助于现代测量的工具和方法,得到的一个尺寸,结果在这么短的距离上,竟然会出现275米的误差值,包括测量学、建筑学、考古学在内的任何学科,那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类测量误差的。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有,一九七五年犯了错误,一九八○年得到纠正;一九八八年再次犯错误,一九九○年又得到纠正;然而谁又能想到,在一九九四年,由袁仲一主编的《秦兵马俑辞典》一书中,竟然堂而皇之地又宣称:“秦兵马俑坑,位于秦始皇陵东垣外1225米的地方。”真让人大开眼界了:袁仲一先生,一会儿这么说,一会儿那么说,同样都出自于秦俑馆的考古资料,一会儿是1225米,一会儿是1500米,反反复复、变来变去,这难道就是他们做学问的一种科学态度?
从西安市规划局提供的1/5000临潼精确的地形测绘图上面,若以座标的计算方法,或者以1/500的比例尺量算,秦始皇陵外城的东墙,和秦俑一号坑西侧之间的距离,确定为1500米是比较符合实际的,如果加上秦始皇陵封土中心至秦始皇陵外城东墙的距离470米,再加上秦俑一号坑东西的长度230米,三者相加的结果,秦俑一号坑的东侧,与秦始皇陵封土中心的实际距离,应该是2100米。请人们记住这个距离尺寸,记住东西两端所在的具体位置。围绕着这一个尺寸和位置,曾经发生过一场持续了几十年的学术大论战,希望一切有志于秦俑研究、关心秦俑研究的人们,根据自己的判断能力,在不抱任何偏见的情况下,站在一个公平、公正的立场上,能够对照双方提出的各种论点、论据,进行全面、客观地思考、分析和研究,相信人们一定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来。
《秦俑坑试掘第一号简报》发表后,国内外的专家学者,带着研究中发现的问题,纷纷到俑坑的现场,向那里的考古学家“请教”,但他们除了一般性问题能够对答如流外,凡是碰到有关秦俑“定性”的核心问题,总是用一些模糊的、是似而非的“文献记载和现场理清”材料,去进行辩解。当这一些材料遭到普遍质疑的情况下,他们又采取一种什么样的办法,去进行各种掩饰和辩解的呢?经过一些人的努力,终于找到新的“可靠”材料了。这个材料发表在一九八一年第六期《青年一代》的一篇题为《考古队里的年轻人》的文章上。文章说道:“袁仲一凭着广博的历史知识,猛然地想到,古书上有记载‘臣斯率七十余万人,穿治骊山,下及三泉,旁及三百丈乃止。’三百丈,不正是西杨村掘井址离秦陵的距离!”是什么“古书”?他并没有透露出半个字来。
其实,袁仲一在一九八一年第一期《旅游》杂志的一篇题为《从“不祥之物”变成“举世之宝”----答中外记者提问》文章里,早就披露过这个“三百丈”的史料了,他说:“古书中提到一件事,宰相李斯负责主持秦始皇陵的修建,有一次他向秦始皇汇报,说陵墓工程已经深大博极,意思是想结束了。秦始皇听了下令说,再向外扩展三百丈,然后停工。经过钻探测量,兵马俑坑在陵墓外城以东,正好在这个范围之内。”应该说,袁仲一的这个考古论证过程,看起来是非常精确的、可靠的、科学的、严谨的、无可挑剔的。人们以为:一是,作为考古队的队长,他不大可能发表一些不诚实的意见;二是,他居然从浩瀚的古书上,找到秦始皇视察秦始皇陵建设工地时,曾经下令向外扩展“三百丈”的史料记载;三是,他利用现代钻探测量的技术成果进行“验证”。
直到二○○二年十一月,在他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秦始皇陵考古发现与研究》一书中,仍然坚持自己的说法,以此说明一直使用“三百丈”作为秦俑“定性”的史料依据,是有相当可靠的“文献记载”为背景的,而且认为这一重要古籍材料,也是有其真实可靠的出处的。袁先生在书中这样称道:“《汉旧仪》说,使丞相斯将天下刑人徒隶七十二万人,凿以章程三十七岁。……制曰‘凿之不入,烧之不燃,其旁行三百丈乃止’。”难道当年《人民日报》上面提到的“文献记载”,指的就是它?既然有此确凿的材料,为什么在《秦俑坑试掘第一号简报》上,连半个字都没有显现出来?如果袁仲一的说法是真的,那么《袁仲一传》中宣称“袁仲一坚持,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的原则,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结论,都有理有据,掷地有声”的说法应当是可信的。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当人们查阅了各种版本的《汉旧仪》之后,竟然在书中根本找不到有关“三百丈”文字记载的影子。所以,人们有理由质疑,袁仲一是在哪里看到有“三百丈”史料记载的,反正在《汉旧仪》这本书中是没有的。应该说,“三百丈”的源头,已经出了很大的大问题,那么袁仲一还要以它作为秦俑“定性”的依据,去作为一种考古论证的基础材料,自然也就失去任何实际的意义了,看来这一座建立在空虚基础上的学术“大厦”,总有一天是要彻底倒塌的。其实,袁仲一在自己的著作中早就说过,李斯只是在秦始皇死前四年,才担任秦朝丞相。而且在最后的一整年,都跟随着秦始皇东巡在外,他在秦都咸阳当丞相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年。所以,要说李斯以丞相的身份,曾经主持过三十七年的秦始皇陵修建工作,这根本就是一种“无稽之谈”。
即使真的有“旁行三百丈”的史料记载,也根本不能对兵马俑坑的“定性”,有着任何实质性的支持和帮助。因为,考古学家王学理先生认为,“三百丈”的本意是:秦始皇陵的地宫,原来选址在封土以南的700多米处,后来因为碰到坚硬的岩石,出现“凿之不入”的现象,无法再继续施工,最后是由南向北“旁行三百丈”,移到现在秦始皇陵封土的位置上来。前几年,秦始皇陵考古队队长段清波先生也说过:秦始皇陵的地宫,最初确实选择在一个地质的异常状态区,因为土层之中,含有太多太厚的砾石层,容易坍塌,这才不得不把地宫,向北移到了目前看到的位置上。李斯主持秦始皇陵三十七年,作为一种戏说文学是可以的,但是它们都不可能是真实的历史。我们的考古论证材料,不加分析地用这类作品,作为考古论证的凭据,那是非要出大问题不可的。
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即使真有“三百丈”的史料记载,袁仲一用它来认定秦俑坑与秦始皇陵存在一种主属关系,用来作为秦俑“定性”的主要证据,也是非常不恰当的,甚至是会产生严重错误的。这是因为:秦汉时时期的一尺,折合成现在的尺寸,只有0.231米,而秦汉时期的“三百丈”,仅仅只有现在的693米啊。人们不要忘记:在《秦俑坑试掘第一号简报》、《秦俑一号坑发掘报告》、《秦俑》画册中,或者在袁仲一自己的著作《秦始皇兵马俑研究》、《秦兵马俑辞典》中,“秦始皇陵外城东墙与秦俑坑西端”的距离,不是1225米、就是1500米,如果要计算到发现陶俑的掘井地,另外还要再加上俑坑本身的长度230米。在此,真的要向袁仲一请教一番,到底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能够把位于西杨村南侧的掘井地,包囊在只有693米的“三百丈”范围中来?
西杨村的掘井地,就是兵马俑坑最东边,与秦始皇陵外城东墙的距离是1730米,将它折算成秦汉尺寸是746丈。袁仲一不是“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的吗?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结论,不是“都有理有据,掷地有声”的吗?现在,他手里只有693米的“证据”,非要做出1730米的文章来,他只有“三百丈”的理和据,怎么就能“掷地”而发出“746丈”的声音来?明明这“三百丈”,与西杨村的兵马俑,没有任何的关系,却给“三百丈”的史料,改头换面,贴上一张时髦的标签,披上一件现代技术的外衣,然后煞有其事地对外宣称:经过钻探测量,确认西杨村掘井地,正好在“三百丈”的范围之内。真让人无法理解,明明在1730米之处的西杨村掘井地,竟然被完全包囊在只有693米的“三百丈”的范围内。这样一种考古论证的方式,实在也太让人错愕了。
直到现在,袁仲一仍然为自己的谎言进行辩解说:“三百丈,只是古人的约数,决不能用今天的长度标准去换算。秦兵马俑坑,在秦始皇陵的千米之外,应该是正常的,合乎逻辑的。”不知人们注意到没有,袁仲一将俑坑与秦始皇陵的距离,从原来的1500米、1225米,压缩到1000米了。要说古代的里程,不能换算成今天的尺寸,更让人不可理解。以“钻探测量”的方法,去验证古代里程,不正是袁仲一干的勾当吗?难道这“钻探测量”,也是一个约数,也是闹着玩的?有支持者以“飞瀑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下九天”为依据,宣称“谁要是真的量一量,庐山瀑布有没有3000尺,那才是一个大白痴!”袁仲一以文学作品允许夸张描写,便可以用“约数”的模糊概念,去作为一个重大考古论证的主要依据,这在严肃的学术研究中,难道是一种正当的做法吗?
预告---3月28日发表《秦俑宣言》(06):洛阳铲下的世界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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