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人文/历史考古文学秦俑宣言 |
分类: 秦陵、秦俑的是非之争 |
七,究竟谁的面子重要
"爷爷,您对秦始皇陵附近出土文物的定性,是否还有保留的意见?"
"不错,任何考古发现的定性、断代,是一件很科学、很严肃的工作,任何凭印象、想当然、靠推测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他说:"如果允许这种'先定性、后发掘'、'只定性、不论证'的现象,长期地存在下去,那么考古学上一切必须遵守的程序、规则,都被抛到九天云外去了,那么中国还有什么现代考古学可言?"
志愿者说:"秦俑的不同学术观点,在当前宽松的政治氛围中,难道还不允许进行平等的、自由的学术方面的交流和讨论么?"
"我希望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老人十分肯定地说:"秦俑问题,千头万绪,异常复杂。而就其本身的属性来看,尽管它走过一段曲折的道路,但是归根结底,毕竟不是一个政治问题,更不牵涉国家机密,学术观点上的是是非非,总不至于出什么大的乱子。"
记者先生:"老爷爷说的这一切,你们觉得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吗?"
"没有呀!老先生说的都是秦俑,说的都是考古学上的事情啊!"
"记者先生,爷爷这番话的内容,确实是很精彩,又不牵涉其它问题,这就是说明,它有重大的新闻价值,应该让更多的人了解才好啊!你们既然对它很有兴趣,何不再大胆地向前走几步,将爷爷的观点公布于众呢?"
"是啊!我们回去之后,一定要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不仅我们要有大动作,要把它报道出去,而且还要向外扩大影响,联系更多的媒体,要让老先生把应该说的话都说出来,最终使秦俑这一个学术大冤案,能够彻底地翻过身来。"
老先生爽朗地笑了,嘴张得太大了,掉光牙齿的牙床,也因此暴露无遗,加上满脸的皱纹,白花花的发须,给人的一种感觉就是:先生确实已经很老了,为秦俑操了几十年的心,到现在还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奔波着、战斗着,真让人有点于心不忍。
记者说:"让我们大家共同努力吧!这类学术上的是非,最后总是能够得到解决的。问题是,一切都要用材料说话,用文章说话,用经得起检验的究成果来说话。最好能够把这些材料,都能整理出来。"
老人说:"材料已将写了三十多年,两部书稿共100万字,是准备着和他们进行一场最后的学术大决战。"
志愿者:"爷爷,既然秦俑定性与真正的考古学,已经严重背离和脱节,那末当初的秦俑定性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老人说:"你们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砂锅里不是已经没有任何学术成分了嘛!"
"砂锅打了,人家就没有最后的面子了。"
"面子很重要吗!"
"面子的含义就很广了。"
"真不明白,您要给谁留面子?"
"面子问题,牵涉的人太多了。"
"爷爷,都牵涉到哪些大人物了?"
"牵涉到夏鼐先生,以及支持他的许多大人物。"
"还牵涉到谁?"
"牵涉到袁仲一以及支持他的许多考古学家。"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如果我的观点得以成立,岂不是使这些考古学家都蒙受了羞辱。"
"爷爷,您是不是很怕得罪这些人?"
"我得罪的人已经够多的了。"
"得罪了他们,他们怎么对付您的?"
"这又是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
"这是否意味着,您为此真的吃了很多苦头?"
老人点点头,以一丝苦笑,表示了认可。他说:"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由于在一九七四年'秦始皇兵马俑'的定性过程中,没有丝毫"学术性"的成分和意义,如果也要刨根问底的话,自然而然要和当时的'政治'联系在一起。要说打破砂锅的话,这就是砂锅,不打破这个'政治'砂锅,秦俑定性问题是永远见不到底的。"
实际上,秦俑的源头,秦俑的定性,考古学上的依据是没有的,学术上的论证是不存在的。既然没有学术方面可靠的依据,那么为什么非要给兵马俑贴上秦始皇的标签不可呢?人们找过来,找过去,最后只能找到一个非学术性的依据:那就是一九七四年特殊年代的政治影响和政治需要。
老人接着说"那个时候,政治高于一切,一切为政治服务,秦俑定性当然也不例外。秦俑本来应该和其他考古发现一样,是一个很单纯的学术问题。然而,在那样一个政治漩涡中,秦俑本身的学术因素,根本不起什么作用。政治强行干与的结果,立即使秦俑淡化了学术的色彩,进而使它完全变成了一个政治问题。"
变成政治问题之后的'学术',那是一种被严重扭曲了的学术。由于秦俑定性具有特殊的政治背景,所以在那个时候,不管任何人对它,只能点头、不能摇头,只能称是、不能说非。否则,都有对抗政治的嫌疑,都有被列入'另册'的可能。也就是说:在当时,秦俑的是非,是一个敏感的政治问题,是学术上的一个'禁区',谁也不敢越出'雷池'半步。凡有不从者,那是一律要被无情封杀的!"
"爷爷,事情有像你老说的这么严重吗?"
"凡是经历过那一场政治'浩劫'的人,心里都是很清楚的。"
"爷爷,对您提出不同的秦俑观点,难道到现在,还是被封杀的吗?"
"你们这些人,真是很厉害。问题说过来、说过去,又问到根本性的问题上来啦。"老人说:"已经跨进了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与一九七四年的中国,无论在各一个方面,都己发生着巨大的变化。秦俑定性的产生及其恶果,应该由当时的政治决策者们出来承担这个责任。对一九七四年的政治形态、政治路线,当然是必须给予全盘否定的,这是一个全民的共识。现在,从真正的学术研究角度,对一九七四年秦俑定性进行全面的否定,不应该视为是对现今政治理念的一种隐形挑战。"
八,秦俑争鸣的前景分析
记者王彬先生说:"那么大的'文化大革命'都被彻底否定,那么多的冤假错案得到认真纠正,被'四人帮'颠倒了的历史,又重新被颠倒过来,不少学术研究领域中长期被圈定的'禁律',纷纷得以'化解'。这一切都表明,现今中国高层决策的路线和理念,与三十年前的'政治'势态,已经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所以,应该得出的一个乐观结论必然是:历史前进的步伐不会停止,为一九七四年秦俑定性的彻底翻案,在不久的将来,肯定能够实现。我们坚信这个日子,一定会到来的。"
此话触动了老人:只见他眼皮渐渐垂下,嘴唇却在微微颤动;沉思片刻之后,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眼框泛出丝丝红晕;在他的眼神里,既有苦涩的伤痕,也有动情的余波,更有真诚的期待。经过一阵酸甜苦辣的情感奔腾,老人好像从睡梦中刚刚清醒了过来,并且很快恢复了平静。
老人说:"秦俑和当时的政治搅在一起,已经影响了整整一代人。这种发源了扭曲政治的秦俑定性,不能永久地维持下去。我们现在谈论秦俑定性,批判秦俑定性,还秦俑一个本来的历史面貌,首先就要否定和斩断一九七四年的政治根源,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一切都是不可想象的。"
志愿者问:"爷爷,现在要弄清秦俑问题,还秦俑的历史真相,您估计还会遇到什么问题吗?是否还会招来某些政治上的非难,或者受到一些行政部门直接的、间接的干与和影响呢?"
老人说道:"按理来讲,不会再发生这类事情了。因为,我们否定的是秦俑的定性,否定的是一九七四年特殊的政治。现在的政治,不必对三十年前的政治负责,不必对三十年的秦俑定性负责。因此,现在的政治,不需要去维护三十年前的政治尊严,也不需要去维护三十年前秦俑定性的权威。再者,我们自始至终谈的都是秦俑,谈的都是考古,谈的都是'一九七四',对于当今的政治,并没有半点的'微词',在我们的文章和一动言论中,並没有给人落下'否定现政'的任何把柄。"
志愿者:"爷爷,这是否意味着在今后您对秦俑的研究,不会再受到任何形式的干扰和阻挠了?"
老人说:"至少在公开的场合下,再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地宣称'秦俑问题'是一律禁止讨论、禁止争鸣的。因为这样做的结果,就会把自己划到'一九七四'的行列中。虽然时代变了,观念变了,但是那些与一九七四年秦俑定性有直接、间接关系的人和部门,或许会运用自己掌握的某些权力和影响,还会在背后采取一些措施,去进行堵截和阻拦,为的是保全自己的'德高望众'的面子和'誉满海内'的权威。"
"爷爷,刚才我们都感到了当前的'大好形势',觉得天空充满着希望的阳光。刚才听了您老这么一说,好像又有一点'晴转多云'的样子。能说说其中的缘由吗?"
"秦俑定性,虽然是三十多年以前的事情,'四人帮'粉碎之后,我对秦俑提出的不同观点,通过《内参》送到中央,胡乔木等同志见到材料后,引起高度重视,几次批示中国社会科学说,陈的文章可以讨论、可以公开发表。由此可见,中央要通过学术争鸣的方式解决秦俑是非的决心,是非常坚定的、正确的。"说到此处,老人眼角竟然映出泪花,咽喉一下子哽咽了,"我本以为有了这一柄'尚方宝剑',问题就能得到解决。其实,真是应了'鞭长莫及'的话,尽管胡乔木、梅益同志的决心大,无奈'天高皇帝远',下面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按照他们的批示去办的。"
"爷爷,中央的批示,不就变成一纸空文了吗?"
"那时候,不管胡乔木、梅益同志怎么批示,只要考古泰斗夏鼐先生不点头、不认可,谁都不敢发表我的文章。"
"爷爷,难道他们的胆量和能量,真的就有这么大?"
"不是说中央对秦俑争论没有表过态,胡乔木的批示都起不了作用,说明有比胡乔木地位更高、更有影响力的人,出来发了话。要不然就是有一些单位和部门,硬是在拖延、抗拒、不执行!"
"不执行意味着什么?"
"不执行就是不准进行讨论,不准搞学术争鸣,意味着对不同观点的学术压制、封杀的状态,一直就没有解除。"
志愿者:"学术问题,为什么要阻止这种讨论和争鸣?"
老人说:"实质上,这是害怕引火烧身。因为真正的学术活动开展起来,双方的观点和材料,一批一批向公众展示出来,谁个有理、谁个无理,大家一看自然都会得出正确的结论。在公开的场合,他们可以高喊'学术争鸣';但是,为了巩固学术上的"一言堂",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这种'学术争鸣'的大门,却始终不向对手开放。"
"爷爷,这不就是言行不一,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吗?应该说这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不应该还是如此吧!都到二十一世纪了,都到,都到网络无处不通的时代了,难道你的处境,还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还没有人敢采用的文章和书稿的?"
"我想,当初胡乔木等同志的批示无疑是正确的,无疑这是代表着中央对秦俑争论所持的立场和态度。这个批示的精神,是永远不会过时,也不会被现在的中央所否定和推翻的。"老人告诉志愿者:"我相信现在的中央,有能力、有权威,按照学术争鸣的方式,去解决秦俑定性中的是非问题。至于有些部门,也期待他们能够认清形势,权衡利弊,不要再搞一些小动作。当然,搞了也不要害怕,因为它们只代表自己的私利,搞一笔,我们就记一笔,最后再与他们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