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啥逼自己?
(2011-12-09 16:3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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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时评乱语 |
我们为啥逼自己
听闻又有学生和老师打起来了,进了医院,家长和学校闹得不可开交。想想这不过是自己中小学时代司空见惯的事,现在的零零后竟如此担待不起。身为教育工作者的老妈说得好:“不打不成材。老师不打你,你哪能有今天?”从私塾先生的戒尺到现代学堂的罚站,中国的老师们似乎总是秉承“先苦后甜”的原则,相信“今天对你严了点,是为了以后有更好的前途”。
先不置可否,笔者身为“好学生”,从小到大被家长和老师体罚的次数算是少的。一年级,因为小手扒不开琴键让老妈打断了一条筷子,从此被证明头硬,或是橡木筷子实在不堪一击。音乐细胞明显营养不良,家里也就没有继续施压,只好和我的雅马哈和贝多芬之路说拜拜。
初中三年,应该是挨打最多的时间段。我们的班级教师配备是“黄金组合”,每一位都兢兢业业,视学生之进步为己任。尤其是班主任,除了将自己的数学课教得一丝不苟,对于其他学科的监督也细致入微。某次课间,正和同学玩得没头没脑,却逢班主任来抽查生物作业,一翻书包,才想起这项作业是既没带也没写,恍如晴天霹雳。或许是因为初犯,老师宣布有两个选择:即刻回家取,或是中午留校写检讨。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跑到校门口小店就给老妈拨电话,终于在十分钟后领到了一份在寒风中乘着摩托远道而来的《基础训练》。翻开作业本,答案果然没有像童话故事里一样跃然纸上,校传达室的老大爷看我可怜,把自己看报纸的桌子腾出来,给我一支铅笔补作业。冬季的北风凉嗖嗖地从脖领里灌进来,原来是出来得太匆忙,围巾忘了带。校园里寂静无声,许多教室里明晃晃的白炽灯,像是老师严厉的眼睛。我加快了写字速度,尽管落笔都不知所云,不久就泪眼朦胧,这时上天给我派来了一位“救星”——“XXX,老师让你回去!”班上一位有点神似蜡笔小新里的“阿呆”的同学,远远地在台阶下面叫。“可是我作业还没做完!”我抹开鼻涕眼泪焦急地说。同学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开始一板一眼地教我题目,当时的我,心里竟然还在可恶地想:讽刺啊,平时成绩在头三的我,竟然沦落到被二十名同学指导的地步。
好不容易把纸填满,我跟着“阿呆”同学回教室。站着的同学想必之前选择了第二项,正低着头挨骂,一边在心里数着上课铃打响还有几分钟。老师的眼睛里闪着怒火,看到我这霜打茄子样却也就再没追究。交上作业本,我在位子上蔫了一整天,脑海里全是“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的凄美旋律。
苏格拉底说:一个聪明的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沟里。我没掉入忘性大的河沟,却在初二第一次物理考试上翻了船。64分,确实也是没复习好,正中物理老师的下马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满纸不合时宜的卷子领回,瞪一眼班长同学(我是副班长),正意味深长地微笑行注目礼。就连温柔可人的同桌也老气横秋地连连叹惋。心灵上受到了打击,没想到还要经过一次肉体上的提醒。几天后的数学课,班主任宣布分数低于70的要挨鞭,少几分就打几下手心。看到前面的同学一个个鬼哭狼嗥,我也不禁为自己的六下开始惴惴不安。还好,老师摇了摇头,给了我毫不留情的三大板。适逢那天没吃早饭,我觉得自己都快被打散了。下课后,忙不迭地把书包里压扁的面包拿出来一番狼吞虎咽,还有同学调侃说:“XXX,你是不是化悲痛为食欲喔!”想骂人又骂不出,端着青肿的左巴掌生活了两个星期,伤痛可谓是刻骨铭心。
一晃已经五年多过去了,认真负责的老班调动工作去了远方,初中唯一的一次班级聚会,却因为我在新加坡而失之交臂。其实,从过去到现在,我都没有因为体罚而对老师不满。总是诚恳地相信,一代老师会收到潜移默化的教育模式的影响,并非发自内心与学生交恶。就像妈妈现在会说:“孩子们压力大,没上学前已经被家长逼着学很多东西,老师何必再与他们过不去呢?”年纪大了的老教师,心态会有很大的转变,但我觉得仍旧不是“过不去”这么简单。中国人,日本人,新加坡人,青年才俊,创业奋斗者,总是把“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挂在口边,多吃苦,才能有美好的明天。不就是这样的思想,让岳飞母亲在那个技术落后的年代,忍痛割爱将亲儿之背刻得血淋淋?不就是这样的思想,让勾践卧薪尝胆,让西施忍辱负重?不就是这样的思想,让武士道和忍者遵守残忍的准则来生存?可是,在这一系列气壮山河的背后,有没有人能够冷静下来思考,难道真的只有一味地逼自己,才是最好的出路?
现在虽然有很多改革,但都不够放心大胆,总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倘若有这样一片试验田,老师与学生能真正和谐共处,孩子不去学不喜欢、不必要的特长班,他们的学校表现不再以成绩和排名来衡量,与师长的交流不再包含体罚。这样培养出来的少年的未来,会不会就比狠压猛打下成长的那一部分差?万一不是,现在的我们,何必又将自己逼到愁眉苦脸,山穷水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