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乍暖还寒》010
(2014-04-27 21:2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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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长篇小说处女作刘广雄青春文化 |
分类： 我的作品 |
11月16日
白浪
在全班大多数同学的倡议下，柳老师终于同意带全班去凤山郊游一次。骑自行车去，至少两人一辆自行车。不会骑车的，找不着车的，统一安排，由同学们捎着走。
一听说男生要带女生，那帮男生表面上叫苦连天，心里一定美着呐。谁叫我们15、6岁呢？下午，教室里吵得像开了锅。柳老师在声嘶力竭地指派。我隐隐有些希望柳老师让林枫来带我，原因呢？大概是谁都有萌动，我也不能免俗吧。可直到结束的时候，柳老师才想起了我，因为我始终没有吵吵嚷嚷。
这时，会骑车的男生只剩下包括林枫在内的不多的几个。我的脸忽地红了，好像预感到柳老师会叫林枫带我似的。可柳老师踌躇了分把钟，叫一个本地的女生带我。那女生连连推辞，说技术不好。柳老师鼓励她别怕，明天咱们一块慢慢地去。那女生才勉强答应。林枫的名字柳老师从始至终没有提到，好像忘记了他的存在。我悄悄地偏了偏头，林枫沉着脸，坐在那个属于他的角落里，一言不发。
我轻微地叹了口气，只有我自己听得见。
11月17日
白浪
早晨起来，天气不太好，估计要下午才能出太阳。
一会儿，人们渐渐地来齐了，三个五个站在一起交谈，都很有些兴奋的样子。
林枫也到了，沉着脸，见人点个头算打招呼。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像一只迷路的野鸽子一般站在大树下。这班上与他要好的男生似乎很多，但其实都不是他的深交。要么，早就厌倦他那一副总要超越别人的模样；要么，觉得他不可理喻，单纯或复杂得可怕。他在抽烟，根本不管柳老师从教室楼里钻出来。我清楚地看到柳老师的满脸笑容僵住，凝固，他也看到了那闪闪的红光。
罗雨大概也和我一样的心情，只是比我大胆，一颠儿一颠儿地跑过去，半真半假地笑着和林枫搭话。但接着她立即气呼呼地跑了回来，站在我面前，低声地骂道：“真的发疯一样了，我又有哪点对不住他了？”
原来，林枫挑着眉毛，跟她说：“离我远点！不怕上我的当么？你不怕，柳正可怕呐！朋友，你是在跟我谈恋爱吗？老跟着我干嘛？”
我隐隐觉得昨天那一点点不易捉摸的小事大概刺痛了他。我真想叹口气，或者跑到他的身边，请求他和我一块儿去。哈，我自嘲地一笑。胡思乱想，幸好我没动，否则在老师同学眼里，我将变成什么人？并且，谁敢担保林枫不也打击我两句呢？
出发了，开始还是一长串的车队，在山间公路上流动，给人以青春活力的感觉。后来，也许是那些带着女生的男生们为了显示自己顽强的毅力，全都骠着劲儿冲开了。车队逐渐解体，柳老师也离我们而去。带我的女生有意无意地抱怨，使我感到是我拖累了她。罗雨呢？也上前去了。她骑一辆女车，根本不能长途捎人。
过了半程，我提议：“算了，我们下来走吧。或者，你先走，等后来的同学把我捎上。”
那女生当然没有答应。我们双双慢慢地推车走着，忽然，林枫晃晃悠悠地骑车从后面上来了，手里还是夹着一根点着的烟。在老远的地方，他仿佛注意到了我们。我多想他停下来，带我走。这在半路上，这种事儿也许不算什么。因此，我向他仰起求助的眼睛，他却似乎没有看我，而在看手指缝里腾起的一股股青烟，就像路上什么也没有就过去了。我心头悄悄地骂了他几句，太有点那个了。
又走了很大一段路，罗雨迎着我们驶来，换来一辆载重车，一看就明白专门是倒回来接我的。谢谢上帝！我坐上书包架。罗雨悄悄地告诉我，刚才林枫追上她，告诉她，我掉队了，又把自己的车和罗雨互换了，罗雨才回来接我们的，现在罗雨骑的就是林枫的车。我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甜蜜的感觉，林枫还是我第一次遇到的那个林枫。
我禁不住问罗雨：“你知道他究竟怎么了吗？”
罗雨没有回答。过了好久，才说：“柳老师跟我妈说，叫我妈敲打我，别跟林枫太亲密了。”
我急了，忙把那天晚上柳老师找林枫时说走口了一句话的事告诉了罗雨。
目的地已到，大队人马在等我们。我环视人群，林枫又不见了。见我们赶到，人心已安，分散活动。
“浪姐，我不怪你”，罗雨说：“其实，林枫根本不是什么远足去锻炼自己的耐力，有人看见他是从Y城那条路上来的。”
罗雨第一次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我憋在心里也挺难过。我送给你听吧。”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罗雨的睫毛垂下去：“其实，林枫已经够难过了。他很自尊的，也很狂的。这次考试，是他的奇耻大辱。他初中没有哪次考试下过前五名。并且，还有，嗯……可以说我也在帮着别人骗他。我们初中时有个同班的女同学叫叶秋……”
听她叙述完，我似乎抓住了点什么。我觉得林枫不再是那么难以捉摸了。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只是有点怪。但他是真正的人，矛盾的有机统一体。我真的相信了，罗雨和林枫的的确确只是朋友。我想去帮助林枫。他并非顶天立地的巨人，这大概也需要别人去扶他一下吧！
11月17日
林枫
从昨天到今天，肚子里老憋着火。是了，我是有名的危险人物，生怕我再出点什么问题要你柳正善后。其实，前次我下Y城，第二天就回来了，有你柳正什么相干？你柳正是怕了我吧？好像我是鬼影附身，一到什么地方就会引起骚动、震惊一样。如果真是那样才好呢！
回首往事，我又到底出了些什么怪事，让你这样躲开我？我真正懂了，为什么鲁迅先生说：“不理是最大的蔑视”。
这次去凤山郊游，柳正似乎根本没有把我当成46班的一员，我甚至打算不去了。但星期天在家又干什么呢？一个学期一次的机会，我怎么不去？凤山又不是谁家的，咱们谁也别管谁，你去你的，我去我的。
到了凤山之后，我也不想等罗雨，我不想让大家把这根本没有的事情说成真的。我一个人准备爬上那座最高的峰顶。根据经验，我知道半山腰肚子一定会饿，于是我走进商店，想买点吃的。不知他妈的啥东西作怪，我的手指头不自觉地指着那柜台里一瓶60
度的白酒……
烟雾在眼前聚拢又散去，酒瓶在挎包里摇来晃去，敲打着我。天沉着脸，山顶好遥远啊！我的思绪忽东忽西，杂乱无比，心底有一种自怨自爱的忧苦。远处，有同学也上山了，笑声随风飘进耳朵，好烦人。
“笑个屁！”我恨恨地骂道，恨恨地把烟蒂砸在地上，又恨恨地用鞋底把它碾碎。上午，我无头无脑刺了罗雨几句，现在颇有些后悔。
“林枫，你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好朋友吗？”我问自己。
“就因为你他妈的不知好歹。”
走了好久好久了吧？这儿是一个小山坳。几块嶙峋的大石，围成个天然的避风塘。我忽然产生了对读书深深的厌倦，能逃避俗尘，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烦恼，做个笑傲山林的隐士该多好。我坐下去，打开挎包，拿出酒瓶，欣赏了一下商标。嗯，不错！
我慢慢地把它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顿时一下溢了出来。
我从来没有喝过白酒，李白也没有喝过。
我猛然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顿时像含进了一团火，从舌尖烧到喉管，从喉管烧到胃里，酒气倒上来，憋得人出不了气，真想大叫两声。辣得连眼泪都出来了。我靠在大石上，一定像死了一样。过了一会儿，异样的感觉过去了，吸一口气，好像凉到身体深处，脑袋晕乎乎的，老想往上飘，空空荡荡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好，很好！我觉得这样不错，我下意识地，机械地一下一下地举动着酒瓶，把火倒进嘴里，后来越来越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接着恍恍惚惚，听到什么地方“啪”地响了一声，一些凉凉的液体流到手上、脖子里……
醒来的时候，迟出的太阳已经西斜。酒瓶磕碎了，瓶颈还抓在我手中。我像扔一条蛇一样把它扔出老远。酒喷了我一身，我一身的酒气。摇了摇头，仍有些晕，不过能勉强站起来。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踉跄跄地向山下撞去。
思绪一旦恢复正常，我就开始深深地后悔。这不是和自己开玩笑么？看看表，将近5点了。山脚下，老远就看见我们班那一帮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闹闹腾腾的，大概是在为我着急吧。我心里觉得很有些对不起大家，忙大叫一声：“嘿！我在这儿，你们走吧！”便急匆匆地从另一条山路下了山，向自行车停放处跑去。摸出自行车钥匙，一看，就想起来这是罗雨的。找到罗雨，她把我的钥匙给我，大概看到我这一身狼狈样，闻到这丢人的的酒气，她问我：“怎么啦？”
我窘得脸红脖子粗，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唔唔”了两声，没什么，推起车，像一只失魂落魄的老鼠一样飞快地溜走了。
我怕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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