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家坐坐

朋友是人生最大的财富。

那年的“昭通报优秀通讯员”表彰结束后不几天，王明生来到大关。这位因写作《昭通人》、《小镇古槐》、《山里岁月》而令我刮目相看的朋友，有着乡下人的质朴和厚道，某种程度上使我和他亲近起来觉得他像一位兄长。那两天妻子出差，我用很不成熟的烹调技术认真招呼了他们，随后陪他们游黄连河骑着摩托去大桥鱼庄。事隔多久，我仍念念不忘他此次对大关的访问带给我的欢乐和记忆。在黄连河大滑板上，他的儿子王冠不慎失足掉进冰凉的水塘里，我奋不顾身跳进水塘把他抱出水面。我随他第一次踏进情人谷，之后我写出了《最后一片绿荫》及《刻在石头上的誓言》等诗歌。在洒渔河与大关河的汇合处，我俩合影留念，我说我俩将来有一个会出名。虽是戏言，至今想来，出名也是不容易的。

刘广雄夫妇是在一个缺电的夜里来家里坐坐的。他的爱人十分漂亮，微笑着，静静地坐着，在摇曳的烛光中倾听我们的谈话，那神情让我想起西方印象派的油画作品。我对刘广雄这个人十分佩服，我喊他刘老师，他总说叫刘广雄就行了。他的第一次光临是在一个有诗意的季节。我们用来待客的，有葡萄、煮花生，此外便是自己熏制的翠华茶。夫妇俩对翠华茶很满意。

刘广雄的第二次光临，是为了使他后来在大关很出名很得人心的县医院那篇稿件的采访，叫《婴儿从太平间醒来》。那晚我在家中搞了个简单的晚宴招待他。朋友们轮番向他发起进攻，通通被他击败。玩了几回扑克，他又给我们合影。几个月后他寄来些相片，其中一张合影很有意思，我买来镜框装好后置于客厅显著位置。我希望着，什么时候，他能再为我们唱一曲《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刘广雄与陈衍强的共同之处在于，在同文学爱好者譬如我辈的交谈中，他俩总是滔滔不绝地垄断了整个谈话，听众总是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天马行空般的灵感中所道出来的笑话、幽默和精辟警句所倾倒。这是一个冬末的下午，我到县城车站去接诗人陈衍强。公路上因国道改造发生堵车，一路上水泄不通。我一个车窗一个车窗挨着找，猛不防与陈衍强撞了个满怀。他腋下挟着一卷报纸，头上灰尘满面。我俩在街上买了些菜，回到家里叫他洗了脸，在客厅里围住火炉烤火。厨房里有两个女同志在忙着。我走进厨房，她们说你来干吗，还不去陪着你家的客人。一桌人终于坐拢，衍强沾了点酒，谈兴上来了，一时间天南海北无所不包。我们都静静的坐着，听他讲彝良的奇闻逸事。特别是张某告状的故事，竟至于惹得我笑出了眼泪。那晚，我们留住他打扑克，他说彝良不兴这个，但毕竟是诗人悟性高进步快，与我首次联手大获全胜。他给我带来两本《彝良文学》合卷本，使我了解到他不仅写诗，散文、评论也臻于上乘，是个多面手。

正当我按人物出场顺序精心构思时，李章碧的到来给我这篇散文带来不少亮色，他在公路边打电话来说找不着我家是不是打出租车来，我说我来接你。终于在我新改造过的客厅里坐了下来，我俩开始了亲切友好的交谈。这是4月20日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我们讨论了刘广雄、雷平阳、陈衍强以及泰戈尔诗歌对樊忠慰的影响，并一直认为要静下心来读书，读书甚少是造成某些散文作者作品底蕴不足缺乏“大气”的根本原因。

正当我用烧开水的茶壶为他冲水时，妻子和女儿相继放学回家，我忙一一向他作介绍，并让女儿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喊一声“李伯伯”；这是一种古已有之的待客礼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