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书法与小说的断想-04

——磨墨与读闲书或不读书

习字以磨墨为佳。

砚宜选用端砚，石质坚细，软硬均匀，无砂石之糙，有坚玉之美；无人工打磨之腻滑，有天然生成之粗粝；如砂壶之翰墨可养，随功力而墨韵悠长。

墨宜选用香墨。

我习字时间不长，先前用的一款墨，为安徽“曹素功”出品，长条状，正面金字镌“鲁迅诗”三字，反面金字镌“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一联。其异香袭人，似有解酒凝神之妙用，而且经久耐用，小墨一锭，不足一两，使用月余，仅去其半，惟一的缺点是磨墨时下力须极轻，重则颗粒入墨，使运笔艰涩。日前，此墨忽折为两截，收之匣中。

换用安徽“老胡开文”出品之“金不换”，一两重的墨条，正面金字正书“金不换”三字，背面浮雕“安徽老胡开文”字样。此墨香味不同于“曹素功”，以病夫之力缓缓磨之，似有幽香自莫名处悄然而至，趣鼻向砚，其香反不显闻。

习书当以磨墨为佳，一来凝神静气可为书前之准备，二来轻捻慢磨，品墨香之雅趣，思如风云变幻，亦人生一大快事。

磨墨犹如作家读“闲书”，妙在一种心态，一种不作为之作为；磨墨又如作家不读书，坐窗前观云，听树上鸟语，看行人匆匆，听车轮滚滚，一悟芸芸众生，大都熙熙攘攘，不为利来便为名去，兴之所致，挥笔落纸，便成妙文。

磨墨，看起来是耽误了习字的时间，迟延了书写的快乐；不读书或读闲书看起来是虚度了书生的光阴，消磨了作家的意气。但细品那一缕淡淡墨香，万千心得，尽在难以言说的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