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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充满敬畏的《古船》
《古船》,长篇小说,张炜作品,1984年至1986年创作,应为1986年首发。张炜生于1956年,时年28至30岁。
《古船》首发时我念中学,家居昭通师专,看杂志比较方便。师专图书馆的叔叔阿姨们对我的厚爱,至今难以忘怀。这部长篇好像是首发在《十月》、《收获》或者《当代》上,当时随手翻了一翻,不到20岁的我当然不可能对这部作品产生什么兴趣。后来也看过一些评论界对此书的反响,但我历来对“砖家”不感冒,越是说得凶,读过之后很可能越失望。1999年以前,生活悠闲些,却也一直也没把《古船》找来读。
张炜是我敬重的作家,原因是“二张”并列,另一个张是张承志,张承志是我敬仰的作家。张承志的《心灵史》我读了三遍,最近打算重读。
1999年,在思茅边防支队体验生活时,读到了张炜的一些文论,知道这个人的精神是清洁的。
2000年初,在木康检查站体验生活,站上有图书室,书架上有《柏慧》的单行本,一口气读完,爱不释手,几欲据为己有。想想战士们读本好书也不容易,还是留在图书室吧。也许某个战士读了这本书,会影响他的一生。
2001年,我得到了一套上海文艺社的《张炜文集》六卷本。
这些年,忙忙碌碌,只为求一个读书写字的安稳状态。时至今日,才读了《古船》。
我不想说这本书“讲”了什么,看过的人不需要我“讲”,没看过的人,看了自会明白,也不需要我来“讲”。
我只想说,我与这本书相遇,整整迟了十年。
因为我没有任何资格对这本书进行评说,因为我对这本书充满了敬畏。
还因为我在读《古船》之前,认真读过陈忠实的《白鹿原》,认真读过莫言的《丰乳肥臀》,认真读过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以及最近的《兄弟》(上下部)。
这些作品,发表都在《古船》之后,而我读它们都在《古船》之前。
我建议我的朋友们把《古船》找来认真读一读,也许,20年前的作品,到了今天,在今天这样一个生存环境里,我们才有可能真正读懂这本书。
读过《古船》,再读读《白鹿原》,再读读《丰乳肥臀》和《许三观卖血记》以及《兄弟》。也许,朋友们会发现一条“线”,一条值得每一个严肃的写作者深刻思考的“线”。
和李敬泽师、张庆国师的看法略有出入的是:我认为,中国小说是有希望的。因为中国小说就是中国小说,至少,中国小说是用中国的方块字写成的小说,至少,还有一些像张炜、张承志、陈忠实、莫言、余华这样的人,用中国字写一些能让真正的中国读书人心脏颤动,面红耳赤的文字。
就像中国传统文化是中国的传统文化那样,以严格的西人哲学标准来看,中国无哲学;以严格的西人文学标准来看,也许,中国无文学,至少,中国当下无文学——从老虎哥哥的博客上看到一篇转文,一个德国汉学家说了一些让中国作家很不中听的话。我只想提一个问题:一个中国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魔幻现实主义研究者(他至少是精通西班牙语的),对拉美作家说一些你们应该如何如何这般这般,甚至你们应该用中国文字来写你们的拉美文学,他们会怎么说?借用该汉学家有限的几个汉语词汇,人家很可能说的,不过就是“开玩笑”三个字。
话扯远了。
我想说的是:无论对《古船》的评价已经有多么高——有人已经把这部小说提到了“百年经典”的高度,那大概更多的是一种广告意味——但这肯定是一部很重要的中国文学作品,我想,真正的专家和写作者已经到了重新认识和评估《古船》价值的时候了。
在《古船》中,很多迹象已经显露,而这些迹象直接或间接地启发了后来的重要中国文学作品。
但后来的作品失去了一些《古船》中最重要的东西,我说不好那是一些什么东西。但他们肯定是失去了。
依我目前的生活体验和阅读经验,我只能说,《古船》,这部20年前的作品,这部让我错失了整整十年,让我充满敬畏的中国小说,透过“血腥”、“暴力”、“兽性”,让我读出了“坚忍”、“温暖”和“真诚”。让我读出了“洒扫应对,尽性知命”,也许还有“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也许还有“当仁不让”,也许还有“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好书就是这样,你可以用你自己的方式去读,但终不失“大本”。
1992年,张炜在一次访谈中,对《古船》说过这样一句话:
“它挺纯洁。什么时候也不能否定纯洁,像好的理想,就是纯洁的。”
我从《古船》中摘下了两个句子:
“有时我想,我只要正直真诚,就用不着怕什么。”
“最重要的是自己不阻挡自己。”